顾烈脑中灵光一闪,微眯着眼眸——当初,谢家的案子,他并没有打算去查,只是……想要拿到谢家手里掌握的东西。
可惜当年无疾而终,提到谢家,也不过是略感惋惜罢了。
真是可笑,他这哪里是来向楚昭炎讨债的,分明是为了上辈子还债的。
“我惜命得很,所以你和我的脑袋暂时还不会落地。”扶起谢玉,朝顾荃使了个眼色,顾烈转身扬长而去,向后摆手:“连我都不需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那陛下,也没有这么做的道理,他想杀一个人,多的是法子,绝不会是这种法子。”
谢玉闻言一怔,诧异看向顾荃,惊讶于顾烈对楚昭炎的态度。
这是不是也太不守君臣之礼了?
“咳,他就这副德行,久了就习惯了。”顾荃心里一松,他大哥居然这好说话了?笑着伸手搭在谢玉肩上:“以后你要是见到陛下到府上来也别奇怪,假装看不到就行。”
“恩?”
“反正时间久了你就懂了,走走走,带你吃点东西睡一觉,困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摔得下不了床,居然还有时间去逛青楼,枉费我一路担心,马不停蹄赶回来。”
顾荃打着哈欠往后院去,旁边的谢玉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笑。
这国公府看上去,倒不像是外面说的,是个龙潭虎穴,反倒有点意思。
从国公府到玉娇楼,要从东市走到西市,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
一路上顾烈不时打量着四周的商贩还有过往行人,看着热闹的街市,看起来,大家昨晚发生的事,百姓间还未流传开来。
“苏合,宣威将军之女,失踪前可有什么反常”
“倒是有,一改往日喜欢出门的习惯,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好几日,再出门时,就失踪了。”苏合诧异看着顾烈:“公子可是想到什么了?”
顾烈摇摇头:“被绑走的四小姐,是溺死在城东还是城西?”
“城西,一座荒废已久的宅子里,有好些年没有人住,那口井里并非枯井,但——”
苏合犹豫了一下,见顾烈眉头皱起,继续道:“衙门仵作那边还未查出死因,不知是不是真溺毙。”
闻言顾烈叹了一声,想起年迈的宣威将军,老年丧女,怕是难以接受这个打击。
宣威将军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位大小姐可是从小被捧在手里长大的,原本定了亲事,如今——
“去过玉娇楼之后,去一趟衙门,她的死因怕没那么简单。”
“是。”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玉娇楼门口,门前零落,又有衙门的人看守,比起往日恩客进出的热闹,着实冷清了不少。
抬头看了眼玉娇楼的门匾,顾烈抬脚走上前,还没开口,就被人架刀拦住。
“等等,你是何人?没瞧见衙门正在这里办案吗?闲杂人等赶紧离开,不要耽误衙门办差。”
旁边苏合刚要开口就被顾烈拦住,顾烈挑了挑眉,笑看着对方:“你新来的?”
“你管我是新来的还是什么来的,衙门办差,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就算你是别的府衙的人,那也得有衙门的令牌——”
“啪!”
话还未说完,拦住顾烈的衙差被人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背,险些站不住,往前撞在顾烈身上。
“下官参见顾大人。”
身材敦实,一张国字脸生得眉高眼深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打量着面前的一身月白长衫的顾烈,心里暗叫不好。
“原来是张部司,玉娇楼的案子是你在办?”
“今早接到报案,案子交由刑部查办,是下官负责查办。”张部司擦了擦额头的汗,忙低下头:“涉案的房间已经封锁起来,差人守着,失踪人在被掳走前见过的人也都在一一审问,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顾烈扫一眼刚才拦住自己的人,看张部司紧张的样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掀起衣摆往里走。
张部司见状立即跟上去:“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案犯应该是在子时到卯时这段时间作的案,但手法干净,现场还未发现什么有力线索。”
“刚才你说,昨夜见过青雀的人都已经单独寻来审讯?”
张部司愣了下,点点头道:“是,难道大人有什么——”
顾烈转过身停下步子,指了一下自己:“昨夜我也在玉娇楼。”
“这——”刚松口气的张部司又紧张起来,嘴里说不出话。
擦了擦脑门的汗,张部司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真是没事找事,提这一茬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顾烈昨夜也在玉娇楼,而且还是青雀的入幕之宾,按照青雀的贴身丫鬟所言,顾烈也有作案的可能,作案时间就是从玉娇楼离开到回国公府的那段时间。
可是,谁敢提审顾烈?不要命了,去国公府提审人。
“看你吓得,我有不在场证明。”见张部司的表情,顾烈突然变了表情,拍了一下他的肩,迈步往楼上走:“走吧,去案发现场看看。”
闻言张部司长出一口气,边擦汗边跟上——小场面、小场面,虚惊一场而已。
刚才门口的衙差小心跟在后面,见张部司一副躲过一劫的表情,忍不住低声问:“大人,刚才顾大人说的不在场证明,那人证是谁?他带来的随从可不算。”
张部司听到这话,气得一巴掌照着对方脑门拍下去。
“谁谁谁!就你长了嘴知道问,我能不知道问?要是我能问,我——”张部司气得一甩袖,阔步追上已经上楼的顾烈。
顾烈口中的人证还能是谁?
除了不今早上才从国公府离开回宫的楚王陛下,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