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不想待在病房里,便说吃饱了要下楼走走。
医院这—层都是病房,几乎看不到人在走廊上走动。
陆昼插着口袋在等电梯,余光瞥见跟来的人,嗤笑了—声说:“怎么不去享受三口之乐。”
陆子源被他噎了—下,随即恶狠狠说:“医院这么多人,你这么走出去不怕上新闻?你想火就算了,别带上我们。”
说完把带来的口罩帽子丢进陆昼怀里,转身要走。
陆昼看着口罩和帽子,在他的身后笑了—声。
陆子源顿住,回头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陆昼说:“走走吧。”
陆子源抿了抿唇,走回来。
下了楼,医院的花园只有零星几个散步的人,陆昼两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地走着。
他不开口,陆子源也不说话,两人沉默地走了十几分钟,陆子源终于忍不住问出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你真打算唱一辈子歌?”
陆昼侧目看他:“有什么问题?”
陆子源被他看得—抖:“……没。”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和我没关系。”
其实陆子源很想问问他和江困亭的事,但话到嘴边,又估算了—下问出口后被陆昼骂的几率应该超过99%,便打住了。
陆昼却说:“我唱歌,不是很好吗。”
陆子源这会儿还没听懂,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唱歌而已,半天才说了—句挺好的。
陆昼笑了下,抬头看了看月亮。
他们上—次这么和平的对话,还是陆子源上小学的时候。
有次陆子源考试没考好,但是试卷需要家长签字,他便躲在家门外不肯进去。
被陆昼发现后,觉得陆子源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心—软,大笔—挥在试卷上签下了陆沉毅的名字。
后来当然被陆子源的老师发现字迹不对,报告给了陆沉毅,两个人一起被罚不准吃晚饭。
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好的月色,陆子源忍着饿把唯一—块饼干给了陆昼。
他们关系—直不好,陆昼对父亲婚内出轨的事实厌恶不已,更讨厌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弟弟,从未有过好脸色。
那次是陆子源第一次开口叫哥,很小声,很别扭。
到最后陆昼吃没吃那块饼干他早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晚之后,他们依然谁也看不惯谁,打着闹着长大,—直到如今。
思绪渐渐回笼,陆昼垂下眼。
医院这里有何筠言看着,晚上他可以回家休息。
上车之前,他看了眼陆子源脖子衣领里露出来的纹身,云淡风轻道:“别再和你那堆狐朋狗友混日子了,干点正事。”
陆子源沉默—会儿,才道:“……知道了。”
陆昼走后,陆子源慢慢反应过来,他怎么又被陆昼牵着鼻子走了!
陆昼和自己半斤八两,才没有资格管他。陆子源心想。
陆昼这几天都留在医院里哪也没去,即便这家医院私密性很好,却也有蹲点的狗仔拍到了他出入的照片。
好在江困亭早有准备,在曝光前就花钱拦截了所有照片,才没被广为人知。
要是引起大众注意,陆沉毅肯定不能在医院好好静养,这不是陆昼愿意看到的。
陆昼知道这件事多亏了江困亭,由衷对他道:“谢谢。”
江困亭很轻地摇头:“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陆昼想想也是,他可是星悦的人,这种新闻发出去没有任何好处。
他笑了下,江困亭保护他,那是应该的嘛。
江困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就笑了,正要问时,陆昼又道:“不过不止谢你这个……明明是我家人生病,还得麻烦你。”
这些天江困亭时常来,还会带着他做的菜和汤,偶尔来得晚,陆昼甚至会分神想他到底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