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晚上的一场噩梦,商靳把心里计划好的极端报复手段取消。
六点多时,他就起了。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塞进个小行李箱就放在床边。
搞定一切洗漱时,已经是七点过半,便抬腿出门朝老太太那里走过去。
一连阴雨数日的天,终于放晴。不算太艳的朝阳,把些树叶上挂着的水珠折射出璀璨晶光。
这些个珠珠点点的光芒,总算赶走了些宅子里的阴郁潮气。
也令商靳的心境,稍有敞亮。
因他今天起得早来得早,到达老太太的饭厅时,里面空无一人的静悄悄着。
商靳在自已平日的位置坐下,低头点燃根烟吞云吐雾地抽开。
然后在袅袅薄雾里,心情复杂的想姜昕。他这辈子连父母都没怎么低过头,他担心姜昕并不懂见好就收。
以后会咬着他这次的宽仁,半点畏惧之心都没的继续作妖。
商靳想了很久,越想越烦的狠狠掐断了烟身。他这辈子做任何事都还没服过输,就像姜昕自己说的,看谁能耗得过谁。
如果她再是作狠了,他自然有更狠的办法来收拾她。只要他想,她哪里都去不了。
这样想想,心情到也平静下来。又坐着等了有阵功夫,家里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但也只是互道个早安没说其它,就坐下来静等东西上桌开动。
商靳用餐的速度看似不急不缓,但惯常都是第一个先放筷的人。
他拿过东西擦了嘴,端起手边的茶喝了口,才说出决定好的事:“我今天准备去姜家,顺利的话两天就回,不顺利的话多呆几天,不用惦记。”
上首的老太太听了这话,悄悄松了口气。儿大都不由娘,更何况是孙子。他高兴时你唠叨几句他还有兴听听,他不高兴时你若张嘴只会讨嫌。
她也一把年纪了,懒得去讨这个嫌。如果他连老婆也哄不好的话,活该他受着。
头先一个蒋妤虽说出轨有错,但又何偿不是孙子这个性子太霸太狠的把人给惹毛了。
这年头,可不比以往的女人能逆来顺受,谁还没个脾气了。
这个好歹也是他自己还算有意的吧,怎么还是想尽压着人过。
或许全天下的男人啊,都逃不出这个样。
所以,老太太只嗯了声,就不再说其它。
对面的商行光也没发表任何看法,这是大哥的家务事,他不便插嘴。
商二婶文莉到是有些话想说,但大嫂这个婆婆都还没先开口,她也就不好抢这个先。
于是也只好默默忍下,继续用着餐准备等个后续。
这边的商启宗侧目看了眼儿子又收回视线,轻笑道:“去到是该去,我担心姜家人正在气头上,你可能会不太好受。那家人虽说不如咱们商家有财势,但也还有几份硬脾气……”
“哐”的一声重响,舒凤兰往桌上放下了茶杯。
见老男人总算不再说话,她才心累的低声开口:“一个女人在自己血亲的父母身边,可能只过个二十多年三十年。但在婆家男人身边,有可能是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她要忍受你的父母亲戚几十年,而你几十年加起来都可能不会忍受她的父母超过一百天。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难道去哄个老婆回来还要趾高气昂的吗?这都多少天了,才决定要去!”
若这不是自己的儿子,舒凤兰很想大声说,就你们商家的男人矜贵,别人养大的女儿就是根草,活该被你们压在掌下过一辈子吗?
可她在自己的婚姻里都是个输家,也指画不了别人的。
这话她只想说一次,以后他把日子过成稀烂她也懒得再管。
舒凤兰本是气狠了,后又想想天下男人都一个鬼样。女人有刺时热衷于拨掉女人的刺,想让她们变得温柔体贴。女人无刺顺着时又嫌她无趣,觉得外边有刺的野花才够带劲。
总之她现在,对男人的体感真是太糟了,只想安安静静的过点不闹心的日子。
饭厅里一时因舒凤兰这番话,而气氛低沉。
商二婶文莉这时也放下筷子,轻擦了下嘴角才抬起头来望着商靳,柔柔劝道:“你妈妈说的很有道理,老婆搂在怀里重要,还是硬要赌赢这口气重要?”
商靳谁的话也没接,他自己有主意。偌大个饭厅里,因此又安静下来。
再陪坐了片刻,商靳终于起身告辞,“大家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边大步往车库步行过去,边觉得男人活这一世也挺难的。即要在外打得了江山,又要在家哄得了老婆。
为什么不能是老婆来哄住男人呢,明明他们真的还挺好哄的。而且男人是世界的脊梁,稍微受些优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有,就姜昕那个造作的性子。他把她的后半生接手过来,不知替姜家的岳父岳母省了多大的心。
所以商靳并不认同母亲所说,觉得她只是格局小的站在女性角度,看到了她自觉委屈的一幕罢了。
坐进车里时,商靳仍有不忿与自嘲。觉得女人有个委屈还可以任性造作,但世界可没给男人委屈的时间与造作的权力。
但不论怎么不赞同都好,商靳还是坐着车往姜家去了。
而姜家这边,姜昕八点过半才醒。给小家换了尿裤冲好奶粉让他自己躺在床上喝着的时间里,就开始打理自己。
途中电话响了好几遍,姜昕都没空理。硬是一气做完,才有功夫坐在床边摸过手机看了看。
来电历史记录里,米粉铺的女儿有三次打进来的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