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里,肮脏的地面上老鼠满地跑窜,丝毫不怕生人。
“少宁,咱们会不会死啊?”
说话那人脸上尽是污浊,就连声音也是掩饰不住的哭腔,本以为这一次能随着陆少宁扳倒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司令,可谁知如今到了这步境地。
“于挚,你哭什么?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陆少宁正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嗓音还未变调,带着些许的青涩,只言片语当中却透着一股子刚毅,绝不认输。
本就害怕的同伴,听到陆少宁这番话,更是没了底气,“少宁,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呢。”
陆少宁正欲解释,只听得外面整齐的步伐声越靠越近,他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不多一会儿,一行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一派肆意,未戴军帽,衣襟处甚至还有一粒扣没扣上,整个人都充斥着睥睨的傲气。
只消得一眼,陆少宁便认出那人的身份。
“少,少宁。”
被那人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身旁的于挚已是吓得瑟瑟发抖,尚且年轻的男孩子,哪里遇到过这样不怕死的兵痞,抽噎着抓着陆少宁的衣襟,便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全。
“就这样的山匪你怕什么?他偏生就欺负你这等好欺负的。”
陆少宁拽回自己的衣袖,抬起头盯着他不肯放过,“姓程的,你若是有本事就杀了我们,早晚有一日你是要遭报应的。”
为首的男人很高,陆少宁偏又是个嫩芽儿,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有些滑稽,尤其从他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一下子便惹得哄堂大笑。
“司令,这臭小子咒你呢。”
一名随从的士兵扫了一眼陆少宁,便觉得这番话更是可笑。
“不妨事,我程立锦占了东恒里以来,这种话还少么。”
程立锦勾了勾唇,看不出究竟是笑了还是没笑,俊毅的面庞彰显着属于成熟男人的傲气,盯着陆少宁眼神之中倒也有几分欣赏。若是这小子能再长大一些,兴许是个不错的汉子,眼下却只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鬼。
“陆家的少爷胆量不小,独独缺了一样。”
一旁的士兵跟着起哄,“司令,这小子缺了什么呀?”
“心眼呗,”
不等程立锦开口,身旁另一人便抢先一步答了出来,便又是惹得众人笑出声来,他又接着说道:“如今这东恒里谁还不知道咱们司令的名号,这小公子平日里住着大宅院,吃的是山珍海味,哪里晓得如今外面已然换了面貌。”
“你们这些无耻的山匪,竟也说得出这些,不论世道如何改变,山匪就是山匪,穿上军装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陆少宁瞪着一双美目,没有半点胆怯,这帮山匪以武力威胁,也绝对不会让他低头。
“不错不错。”
程立锦饶有兴致的盯着陆少宁,往日只听说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欺软怕硬,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比如说,眼前这位倒是让他另眼相看,只是,程立锦虽说有些欣赏,也清楚这个人非同道中人,目光一凛,道:“陆少爷伶牙俐齿,模样又生的不错,怕是这南风馆的小倌都比不上吧。”
陆少宁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侮辱,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对着他便吐了口唾沫,“收起你下贱的眼神,别以为这世上人人都是你能欺负的了的!”
十几岁的年纪便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程立锦的眼神冰冷,一声令下便叫人将南风馆的花魁带入了牢房。
“将那小子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