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程立锦在身边当个使唤的奴才倒也不错。

可若是他逾矩，那就另当别论。

陆少宁身边不需要这样多事的家伙，往后若是再凭空生了事端，如何是好。

倒不如早些了断。

“我的确不该跟着你，可你跟那……”

“号外号外，恰北已沦陷，盛京即将成为主战场。号外号外，恰北已沦陷，盛京即将成为主战场……”

手里拿着报纸的送报员高声呼喊着，一时间便有不少人去买了这份报纸。

恰北与盛京毗邻，恰北一旦沦陷，那么盛京将会被卷入战争，原本最后一块净土，如今也终归是要变成战场了吗？

陆少宁想也没想，拿着钱换了份报纸。

上面醒目的标题：恰北沦陷，灾难或将降临。

陆少宁的手抖了抖，面上失了颜色。

程立锦本也想着这无甚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群想捞偏财的家伙随便找借口占地盘儿罢了，如今这世道，这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陆少宁喃喃自语，他本以为至少盛京会是幸免于难的世外桃源，毕竟这是直属朝廷的唯一乐土。

“你们听说了吗？如今朝廷的人已经带着值钱东西跑路了，留下咱们这些老百姓，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是啊，昨儿我在宫里当差的妹妹说，皇上和太后都已经跑了，留下个空城给他们。这世道，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

…

百姓之间的闲言碎语，打破了陆少宁最后一点幻想。

他本以为盛京不同的，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高估了朝廷的本事。

一个岌岌可危的王朝，哪里还会管百姓的死活。

“二爷，二爷！”

程立锦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见陆少宁面色发白的模样，倒也有些揪心。

喊了他几声，都不见回应，他干脆伸手拍了拍陆少宁的肩膀。

见他抬眼，一脸绝望的看着他，程立锦登时心软成了一滩泥。

“你到底怎么了？”

程立锦瞧着陆少宁这幅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他从未见过陆少宁有这样绝望的表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恰北沦陷，下一个就是盛京。”

陆少宁喃喃自语，手中的茯苓夹饼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带着些谷物的清香，却叫人根本没有半点食欲。

“这是迟早的事情，你担心这做什么？与你也无甚关系。”

程立锦自然是不知道，陆少宁为何偏偏对这些大事儿如此上心，如今兵荒马乱的时代，哪里都不得安生，唯有等着有朝一日太平，可这些也都不过是幻想罢了，如今外忧内患，国家风雨飘零，哪有那么简单的。

陆少宁没说话，只是握住报纸的手松了力气，本就轻飘飘的报纸缓缓的被风吹走，又被人踩在脚下，直到再看不见。

这就是命，无论如何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