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狠一点便会乖乖听话，他可真是没见过比程立锦更胆小的人了，从前横行霸道，如今举步维艰，本就是一个笑话。
若是以前，程立锦绝对不会让陆少宁有好果子吃，然而现在，他只有乖乖听陆少宁的吩咐，明知道这个臭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却还是没有拒绝的能力。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督察长的家要比想象中更大一些，或许是因为如今的世道，原本古朴传统的房子里却是欧洲的家具和地板，看上去略有些不和谐。
“这位就是燕清燕公子吧，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穿着旗袍的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看模样约莫也就是二十岁左右，脸蛋算得上漂亮，只是眉眼中的风情却并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如此出众的样貌，除了燕清还能是谁。”
洪亮的声音带着中年特有的油腻，让程立锦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便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等到真正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更是觉得如今的朝廷，真真已经没有了任何存在的必要。
燕清站在那里，尽管某一瞬间他也被吓到了，但是仍然保持着冷静，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道：“这位就是督察长吧。”
迎面走来的男人大腹便便，头上因为脱发已经没有几根头发，似乎因为身体太笨重，走起路来跟一只鸭子差不多，最可怕的是是他的脸，一笑便尽是褶子，在看见燕清的第一眼，眼神之中的yin邪之意根本掩饰不了。
“果然燕清名不虚传，今日见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天人之貌。”
督察长伸出肥胖的手，一下子就握住了陆少宁的手，两只手不住的在陆少宁的手上摩挲，“燕清你的手真滑，跟女人一样。”
程立锦不禁嗤之以鼻，对一个男人都能发情，这个老家伙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不过不等他动作，身旁穿着旗袍的美人儿便主动上来搂住了督察长的胳膊，“哎呀老爷，不然燕公子怎么能演花旦呢。”
顺势而为的动作恰到好处，原本督察长的一双眼睛都快要掉在陆少宁的身上，因为身旁美人儿的呼唤，也回过神来。
“不错不错，今天我们定会大饱眼福。”
督察长话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依然在陆少宁身上打量，他可从未见过比陆少宁更好看的人了，不只是在男人之中，就算是与女人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如此佳人，若是不能纳为己有，可真是可惜了。
“刚才那家伙眼神不对，不然推说今天身子不适离开好了。”
等督察长和女人一道离开的时候，程立锦凑到了陆少宁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当然，他不仅仅是为了陆少宁，也为了自己，若是今日能早些回去，他也能安心一些。
“你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吗？他是巡捕房的督察长，岂容你说走就走。”
陆少宁皱着眉，心不在焉的准备着服化，等这出戏唱完，他便即刻离开，一分钟都不耽误，刚才那个眼神让他整个人都汗毛竖起，若是继续停留在这里，根本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程立锦见劝阻未果，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在陆少宁的身边，寸步不离。
今日这一出是‘锁麟囊’，与上次不同，主角薛湘灵是位心地善良的富家小姐，待陆少宁扮相一出，仍是免不得一片惊呼。
“二爷您这扮相绝了，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薛湘灵啊。”
阿大不会说谎，看着陆少宁的装扮，以粉色为主的对襟女帔，下方则是一件简单的白色摆裙，周身绘以牡丹的图案，一眼望去便真真如一个尊贵的千金小姐出现在眼前一般。
这番装扮由不得程立锦不感叹，果然，以陆少宁的美貌同身段，稍加装扮便足够颠倒众生。
“阿大，何时你也学得这般巧言令色。”
陆少宁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自然脾气也见长，一旁的程立锦使了个眼色，阿大便乖乖回到后台去，戏台已经搭建好，看了一眼钟表，如今已经快到三点钟。
若是能早点开始，他便能早些回去。
“何时登台？”
陆少宁今日比以往更加着急，平日里，他总是希望将最好的一面表现在观众面前，可今日……
于逢春有些意外，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陆少宁，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你今日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着急。就是要登台，也得等督察长他们过来再说。”
“我只是不想耽误时间。”
陆少宁语调之中难掩失望，也正因如此，于逢春更有些担心。
“燕清，今日可是给督察长唱这出戏，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于逢春小心翼翼的提醒，声音不敢过大，怕影响了其他人的情绪，而后又对一旁的程立锦说道：“你就在这儿守着他，一直到登台。”
程立锦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少宁。他总觉得陆少宁今天心事重重不似平常，以往登台他总是比任何人都有激情，在台上的每一分钟展现的都是完美无瑕的表演，果然，还是在意那个所谓督察长么？
“唱完这一出，再买一回茯苓夹饼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陆少宁意外的看向了他。
“我的意思是，今天既然是给督察长表演，应该会有打赏吧，那给大家买点吃的也没什么的。”
程立锦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底气，果真，他还是没有办法在陆少宁的面前表现的过于平静，尤其是在他那双眼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时候。
“是你上次没吃到，所以馋了吧。”
陆少宁毒舌的功力一如往常，丝毫不给他留半点面子。
程立锦张口就想反驳，想了想，也懒得跟陆少宁争执，因为他这句话已经让陆少宁的情绪冷静了几分，这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要等到这出戏唱完，就可以离开。
待督察长坐到了观众席，伴奏才开始响起。
随着剧情的推进，陆少宁登上了台，一身戏装让督察长两只眼珠子都要看的掉出来了。
程立锦正好站在伴奏的这一边，一眼便能够看到观众席中那个跟肥猪一样的督察长垂涎欲滴的模样。
啧，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