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喆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那熟悉的黑色大g,已经停在了院子中央。依旧是如新车一般,一尘不染。然而,驾驶位上的人,却已不是秦淮。陈默开门下车,一眼便看见站在窗口的赵喆。淡淡一笑,扬了扬手。浅灰色的短袖衬衫,熨烫的毫无一丝褶皱。衬衫的纽扣并没有全部扣起,而是散开了领口处的两枚。黑色的休闲西裤,将衬衫掖起,完美的显现出腰身比例。依旧是一头长度适宜的黑色短发,并没有用发胶打理过,却十分清爽潇洒。剑眉星目,下颌线棱角分明。英气逼人,在阳光下阔步而来。手里,还拎着一只深棕色的牛皮纸袋。恍惚之中,颇有几分天神下凡的错觉。赵喆的脑海之中,还停留着陈默背着登山包、手握狗腿弯刀的身影。这一身稍显正式的装束,直看得赵喆有些愣神。立即打开大门,将陈默迎了进来。陈默进门,四下环视一周。不急不缓,却目的明晰,开口问道:“扫描仪在哪?”赵喆听他这样一问,顿时提起精神来。一边带着陈默往地下室走去,一边看着陈默手里的牛皮纸袋,回问道:“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好东西?”只见陈默点了点头,轻轻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淡淡说道:“物归原主。”赵喆打量着那袋子,目测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分量也是极轻。既然陈默开门见山,直问扫描仪。那这袋子里装的,十有八九,就是胶卷底片。赵喆拿了瓶水,递给陈默,让他在沙发坐下。自己转身直奔柜子,矮身蹲下,将扫描仪搬了出来。赵喆抱着投影仪,也坐回沙发,将扫描仪摆在了茶几上。看向陈默,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开口问道:“喏!”“机器在这了,胶卷拿出来吧?”陈默饶有意味的看了看赵喆,随即,将那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下一秒,赵喆的笑容却已然凝滞。眉头,也逐渐皱紧。那牛皮纸袋里装着的,确实是老胶卷。但却并不是完整的一卷,而是——一截。那胶卷的材质和样式,极其眼熟。赵喆脑海之中飞速回忆,嗓子骤然一紧。抬手便将陈默手里的胶卷拿了过来,仔细打量。果然。一模一样!这截胶卷,和老相机里发现的,竟都是同一个牌子的彩胶。数量比赵喆手里的,还要略多一些。足足有接近二十张!赵喆深吸一口气,将这一截胶卷举起。当即发现,这十几张胶片,也已经被冲洗完毕。朦胧的图像,隐约若现。赵喆内心错愕不已,一时之间,直觉得不敢置信。捏着那胶卷,看向陈默。陈默看着赵喆惊异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反而浮现几分笑意。一侧的眉梢轻抬,和声悦色说道:“眼熟吗?”被陈默这样一问,赵喆更是血涌上头,太阳穴隐隐跳动起来。心跳也因为激动,而猛烈加速。赵喆努力调整呼吸,凝神正色,开口问道:“你这胶卷,从哪里来的?”陈默一听这话,一边打开那扫描仪,一边回答道:“这款彩胶,一卷是三十六张。”“这一截,和你手里的,要加在一起。”“数量才对。”听到这儿,赵喆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手里那十几张,并不是完整的一卷。但下一秒,却又疑惑不解起来。当初齐德隆冲洗照片,全程都在赵喆眼皮底下完成。他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天换日,私自偷藏起半卷胶片?况且,就算是齐德隆有意私藏。那也应该是,火速带回天琴湾去,拿给王老太太。又怎么会把这些胶片,交到陈默的手里?赵喆的脑海里,瞬间被困惑填满。百思无解,疑惑至极。陈默看了看赵喆紧缩的眉头,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赵喆的肩膀。“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先把照片扫描出来,再解释也不迟。”“毕竟我今天约你,就是来还东西的。”说着,将胶片从赵喆手里拿了回去。掏出一把小刀,裁剪成一幅幅单张。放在那扫描仪上,操作起来。不一会,十多张照片,便都已经扫描完毕。上下三排,整齐排列在茶几上。赵喆聚精会神,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那些照片。只见这些照片的颜色,虽然也并不理想。但相比赵喆手里的,还是更加鲜明一些。然而,这些照片所拍摄的内容,却让赵喆看得一头雾水。既不是乌缠鬼窟里的情景,也不是大漠黄沙的风光。清一色,尽是峻岭崇山。看起来,时间和季节的跨度,竟还不小。有清晨,也有黄昏。有满树碧绿嫩芽,也有漫山金黄秋叶。还有两张,大抵是深冬时节。漫山光秃秃的枝杈,如同鬼爪,十分诡谲莫测。虽然看似都是山岭风光,但放在一起,就不难看出——这些不同时间,不同季节拍摄的目的对象。都是同一座山头!那山头裸露着一片高山岩,很是突兀。高低错落,如波涛起伏,宛若人工雕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