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儿弯弯,在朦胧的月色之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灯火人声之处摸了过去,他也是谨慎,在距离目标两三丈之遥的一个旮旯便停了下来,然后猫着身子,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偷听。
“好你个老六!居然是你!”正偷听至酣处,一个声音如惊雷炸起,差点没将偷听者掀翻在地。
那老六反应也是迅捷,如中箭的兔子般突然一蹦三尺高,朝一堵院墙扑了过去,三两下就翻上了墙头,却被一张渔网迎头盖将下来,整个人从墙头上摔到了地上,响起了一声痛叫。
“陈六,你他娘的藏得够深啊!”谭猛向对方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
陈六摔了一头血,面目狰狞,隔着渔网瞪着谭猛,却是一副颇为不屑的冷漠表情:“谭兄何以认为我就是作案者?”
“你他娘的还狡辩?不是你,你为何鬼鬼祟祟地来偷听我们。”谭猛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直把对方踹得一脸煞白,痛苦地哼了一声。
陈六喘着粗气,表情依然不屑:“捉奸捉双,捉贼拿赃,谭兄可有证据?”
“还他妈嘴硬,我弄死你!”谭猛抓起一根短棍,就要向他迎头击落。
“哎!谭大哥,莫冲动。”夜宁一把抓住谭猛的手臂,“你打死了他,吃罪的可是你。”
谭猛又朝陈六脸上呸了一口唾液,方怒腾腾地退至一旁。
夜宁带着温暖的笑容,蹲下了身子,淡淡地望着对方:“若不是你,你为何要偷听?若非做贼心虚,你为何要跑?”
“呵呵!三少,我也想知道内鬼是谁,就是好奇,怎么,好奇也不行吗?我跑是因为我腿贱,不活动活动筋骨就不舒服。”陈六粲然一笑,笑得很欠揍。
夜宁点了点头:“好奇?腿贱?貌似也有道理!不过这个院子的门是关着的,一个好奇者居然会翻越一丈多高的院墙去行偷听之事,你这好奇心也忒大了点儿。”
“当然,我陈六天生就喜欢听墙角,他们都是知道的。”
“呵!茅坑里的石头啊!”夜宁眉头微蹙,饶有兴趣的望着对方。说真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玩过心计了,前世的他在面对尔虞我诈的商场对手之时,简直比宫斗剧还能把心计玩出花样来。这么个硬邦邦的小角色,久违地撩起了他的心欲。
陈六望着这个无计可施的夜家废少,笑得愈加不屑了。
夜宁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六,要不我放了你吧!”
这话一出,谭猛眼睛一瞪:“哎,三少,咱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啊!”
夜宁笑道:“他咬死不认,闹到衙门,理亏的也是咱们。若是把人打死了或打残了,更是得不偿失。说到底,咱们终究是没有证据。”
谭猛挠着头,郁闷地无以复加。其实夜宁教他的这个以假严刑逼供来引蛇出洞的法子,是相当奏效的,嫌疑人果真上钩了,但他却没有想到对方强硬如斯,平日里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居然是个狠角色。
陈六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鲜血,脸上的表情愈发嚣张了:“还是三少通透啊,谁再说三少是个痴呆汉,我他娘的弄死他。”
夜宁笑道:“行,就凭你这一句夸,我就放了你。”
陈六得意地笑道:“多谢三少!”
“你收了裴家多少银子?”夜宁突然有些含糊不清地抛出一句。
“什么?什么收了多少银子?”陈六一愣。
“他们说的,说你收了裴家一万两,在夜家的井水中下药。”
“谁?谁他妈的诬陷我收了裴家的银子在井水中下药的?”
“那你到底有没有收嘛?”
“我没有!”
“不对,你肯定收了,要不然别人不会揭你老底。因为你这人平时太恶心,得罪人多,招呼人少。人家要报复你。”
“到底是谁说的,我他娘的弄死他,我根本没有收裴家的银子。”
“你到底有没有收裴家一万两银子?”
“没有,我没有!”
“不对,你肯定收了,若进了公门,有人作证,你就完了,你还是把数目交代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