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点东西吧?刚小李子过来说,皇上不来用膳了。莲香见梨落一天都没有说话,只靠着窗边发呆,盯着天空看。嗯!我想吃糖葫芦。清书你给我去买一串来。梨落道。
小姐!奴婢是莲香。这宫里头没有糖葫芦。再说这季节也没有。莲香听梨落那样说话莫名的鼻子一酸,哦!原来是莲香啊!呵呵!我逗你玩的。梨落低头,勺子在瓷碗中来回的翻搅。半天才喝一口。他说给她买糖葫芦她竟有些想吃了。
几天后,希泽才踏进自己的寝宫,梨落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估摸着是对那晚的侍寝不满意,再说他女人多几天才回来寝宫,她也觉得并不奇怪。在看什么?她靠在窗台上,看树上的鸟儿,未施粉黛,月白的衣裙外穿着件淡紫色滚粉绿色变的短袖外衣,发丝间插了个梨花簪,并几样发饰。耳边的明月珰,轻轻的晃动在听见希泽的声音后。
看树上的鸟儿。梨落的脸在见到希泽后还是不自主的飞上抹红晕,不管那样的事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但对她来说都是羞人的。想出宫?希泽顺着她的目光,几只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彼此啄着脖子像是在耍玩。他轻易的猜中了她的心思,尽管她一个关于出宫的字眼也未提到。
想回将军府看看。梨落不再看他,希泽也不说话,那里早就不属于你,看了又怎样?这几日朝中事务较多,得空再来看你。他悠悠的说句,匆匆的离开,只同她说了几句话,她也只看了他一眼。
渐渐的入了秋,在这寂寥的秋天,她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没有告诉她,无意中听宫女闲聊时得到的消息。她父亲与敌国私通背叛了北辰,证据确凿,早已收押。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的御书房,只知道而过的风呼呼的穿过,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进了御书房,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落儿!怎想来看我?希泽埋首批阅奏折,未抬头。噗通一声,她跪倒在希泽面前。他放下笔。
这是为何?他坐在那里,为何不告诉我父亲的事,请你放了我父亲。他一生忠于北辰是不会做那样的事。你要信他。她跪的笔直语气坚定,睿王爷求见。陆公公在门外道,让他进来!希泽道,祁渊一入御书房便见她跪在希泽面前。
臣弟参见皇上。祁渊道,平身吧!落儿也起来。希泽坐在那里依旧不动,祁渊的目光从她身上略过,赐坐后坐下,扶着椅子的手关节泛着白。
求皇上应允。希泽摇头苦笑亲自过来扶她伸出自己的手。她抬眼看他,手未放到他的手中,他也未执意拉她起来,皇上,可否让她先退下。祁渊道,无妨,落儿也有权知道。说吧!希泽嘴角的笑意轻敛。关于何镇远的案件,他的部下已经招了。这是他同离国来往的书信。陆公公将祁渊递给的书信呈上。落儿,你父亲的字迹你该认识才对,这纸张也是离国才会有的。他看了几页又命陆公公将书信送到梨落面前。
她一张一张的看着,是他父亲的字,不会错,梨落坐盗在地上,我不信父亲会那样,肯定是有人嫉妒父亲想加害于他。肯定是那样的。信纸被她揪在手中。
此事我亲自去查不存在你说那样的事,何镇远的行为早就异常我已经查了他很久,这次边疆的事情,看似是因为商业往来的纠纷,实际是他在胡口崖附近早就有了安排,将防守全都集中在几个易守难攻的地带。这样的错误他作为老将军不该犯,敌国便派人伪装成商贩借机入我边关,干了些杀人放火的勾当。祁渊说完,梨落转过头来看他。有些不敢相信。
你胡说,怎么会?旁人不知,你怎会也不知。爹爹不会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的一生,我哥哥的一生都用来为北辰效力,到头来竟落了个叛国通敌的名声。你不许胡说。梨落大声道,声音发抖连她的身体也在抖。
但事实便是事实,证据确凿。容不得私人交情来判断。落儿!你冷静点。祁渊双眸紧锁在她的脸上,冷静?出了这样的事我如何冷静。他们是我至亲之人。若是旁人我可以不管。她站了起来,步子有些酿跄。
希泽揉着眉心,嘴角却抿出点笑,皇上,此事臣已经查清。只等皇上最后定夺。祁渊别过脸不再看梨落,嗯!二弟在此事上功不可没,若不是你,万不会查到近年来边关不断商队滋事的根源,谁能料到此人会是定北大将军呢?依律当满门抄斩。就这么办吧!话一出,梨落只觉得头昏的厉害,不要!不要!她摇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落儿!祁渊接住她,她晕倒在他的怀里,这打击对她来说有点大。希泽道,你是故意的何镇远的事你又何尝不知呢?借我之手,算是两全吗?他揽着脸色苍白的她,呵呵!这样的两全你应该更喜欢,在朝中的威望更甚,又确实除了一大祸害,这江山你断是舍不得它遭人破坏。落儿!做事只凭着自己的感情,明明那么喜欢热闹爱自由的人,呵呵!困住了。希泽俯身过来接过祁渊怀中的梨落。
看着他抱着她离开的背影,祁渊冷笑,她为了他困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只因他算错了一步,他父皇对希泽的宠爱是真实的,只因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这江山打从一开始就定好了。才导致今天的这般的局面。
烛火摇曳,偶尔的晃动,床上的人儿,轻呢了一声惊着坐起,希泽移开书卷,做了噩梦?
好多的血,那是梦,一切都是梦。对是梦。她像是自言自语。
呵呵。他轻笑,她在逃避,他不愿说任何话。安慰的话有些嘲讽。
我想见爹爹兄长。她抬起朦胧的泪眼,见了何用?希泽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向床边。温热的手指,拭去她流下的泪。
求你让我见他们。我不会武功,又不能从牢里救走他们。她的理由在此刻希泽听着都觉得好笑。
吃点东西,我带你去。她一个劲的点头,梨落怎也没有想到,她尊敬崇拜的爹爹跟兄长会做叛国通敌的事,她知这罪逃不了,可心里却没有高尚到觉得自己的父亲该杀,大义灭亲那样的事她还做不到那境界。她只知道若他们真的死,她会成为孤儿。从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亲人,纵使她爹爹不认她,她一直觉得是生气并非真的不认她这个女儿。即使真的不认,他是她的父亲,那样的血缘改不了。
地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恶臭味,关押的犯人叫着冤枉,梨落的眉蹙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寒气,直钻她的身体。
哗啦一声,铁锁被打开,躺在床上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囚衣背对着牢门外,老夫那些怕死的部下都招了,王爷还来做什么?老将军不屑的道,爹爹是落儿。梨落跪倒在床边,破旧的床上,何镇远睁开眼睛。
落儿!怎是你?何镇远艰难的坐起,梨落才发现,她爹爹满是伤,不见了往日的风采。
落儿!你来了。隔壁的牢房传来声音,是她兄长何子墨。
哥哥。你们怎么都这般了。她的手颤抖的想要抚摸那狰狞的伤口。泪水止不住的流。
别哭。哥哥没事儿。不痛!何子墨换了个姿势做好。宋祁渊那小子竟这样对老夫。他怎么能?何镇远怒道。
他打你们的?为什么?爹爹你真的会叛国通敌吗?她吸了吸鼻子。哈哈!若不是宋祁渊那小子,老夫怎会有今天?怎会有。何镇远的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因为愤怒剧烈的咳嗽。
落儿!眼下能救我跟爹爹的只有你。你也不想我跟爹爹有事对不对?何子墨隔着牢房的栏杆抓住梨落的双手。
嗯!我会想办法。梨落道,笑话,她能做什么?一个弃妃再到现在连个侍妾都不是的人,你以为那个皇帝会听她的?梨落低头不语,这话不假,她没有把握。
不过是个废物。白养了这么多年,老夫一直以为宋祁渊那小子会娶你。以他的能力地位这江山他与宋希泽势均力敌。宋希泽看不上你,可谁曾想他会娶了你,可惜老夫白高兴了,弃妃!哈哈!入了宫看似恩宠住在他的寝宫里,本以为空着的皇后之位会是你的。哈哈!梨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从自己父亲的口中说出更伤人。
爹爹!落儿也不容易。何子墨从小对梨落就宠,看到父亲这样说她,此刻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什么帝王燕?天玄子骗我。何镇远笑得骇人,梨落的心里不好受,父亲发泄自己的不满对她有气她理解。尽管他的话伤人。
落儿,这个给你。何子墨从怀中拿出个锦带,放到梨落手中,包裹着她的手,哥哥!这是?一个玉制的四叶草玉佩。只有一半,两片叶子。
你的,你那时门外跪倒一片,伴着皇上驾到的声音。梨落将锦袋放到怀中。希泽立在牢房门外。落儿。该走了,给你时间你忘记了。希泽负手而立,并未入牢房内。何镇远也不跪,他也不在意。
爹爹!哥哥!等落儿。梨落道,摸了摸泪,走出门外。爹!这步我们走错了,让落儿当上皇后的梦,哈哈!碎了。何子墨靠在门上。子墨,爹害了你。原想她会当皇后,生的孩子老夫会让他当皇帝,由你辅佐。兵权在手,这江山便是我何家的。改姓不是难事。哈哈!天玄子!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对何子墨他无比愧疚。
爹你太低估了他兄弟二人,天玄子让你相信了落儿是帝王燕,你才会动了那样的念头,对吗?何子墨道。被猜中心思的何镇远流了两行泪。
月高高的挂在墨蓝的天空中,夜色铺满大地,梨落呆坐在床上一整晚,希泽从牢中将梨落接出后,并未回寝宫,他握住她的手在看到踏雪的那一刻放开,跟她说了句早点歇息。便去揽踏雪,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她爹爹的话。她什么也不是。
小姐!你这样呆在屋子里一整天了,也不说话,不吃东西,有个好歹来,奴婢怎么跟皇上交待呀!八仙桌上放着的饭菜丝毫未动。
莲香,我吃不下,爹爹跟哥哥要死了,没准我也要死了。他不会在意的。梨落倚窗,满门抄斩不也包括她吗?小姐!你别吓我,皇上怎么会让你死呢?莲香捂住嘴巴,似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