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护路上就昏过去了。

醒过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她眼前是漆黑的马车，而夜空露出点点星光。

身在深渊，却希望能看见星辰。

姬南护身体还是有些无力，躺在蒲团上，铠甲不知道被谁脱去了，只穿着薄薄的一层内服。

一条和她的腰一样粗的黑蟒蛇缠绕在她的身上，在夜光下泛着诡谲的光芒。

蛇身挤满了马车，蛇头抵在姬南护身上，而蛇尾竟然探入了蝴蝶合欢大床，藏在了白色帐子后面。

这个畜生，竟然跑到了秦王的床上。

难道这东西要吃秦王的尸身？

她忽然生出一腔孤勇。

想要吃人的话，就吃她吧，不要再亵渎秦王的尸身。

她费力地抬手，拽着大黑蟒蛇的蛇尾，将蛇尾从床上拽了下来。

黑蛇似乎并不计较她这有些蛮力的动作，反而聚拢到她身侧，缓慢地在女人光滑的肌肤上移动。

那自在的慵懒样子，仿佛这辆装着秦王尸身的马车就是它的巢穴。

蛇头在她的脸颊上逡巡，鲜红的蛇信子不时地扫着她的嘴唇。

深夜的森林静的可怕，月光淡淡地洒进马车，一切清晰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光里，合欢床挂落上雕刻着的象征爱情的蝴蝶图案，五层纱帐里秦王那颀长安静的轮廓，清晰可见。

一人一蛇，还有床上死去的秦王，竟形成了一副出奇和谐的画面。

黑蛇静谧地缠绕在姬南护身上，并不如之前凶恶，倒让她不再厌恶恐惧。

她闭上眼，又睁开，冷静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长得不好看。你怎么能看上我？”

她在军营三个月，早没了女人味。

那蛇并不回答，只是蛇信子凑在她的脸颊，似乎在嗅她脸上的味道。

“你吃我一个人就行……别碰秦王。”她又道。

蛇信子忽然划过她的嘴唇，留下冰凉粘腻的触感，她呼吸一滞，长喘了一口气。

姬南护仔细回想它之前发狂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了：“是不是穆郡主把药粉弄到了马车里，你闻到了所以才会发狂？”

蛇信子在她的唇角微微停住。

看来她猜对了。

它对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发情，定然是药粉催发的缘故。

还有可能她多次在它面前脱衣服整理抹胸，想必也是刺激它的诱因。

她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希望：“其实你并不邪恶阴冷，你知道么我有个朋友叫阿楠，她死后化成了蛇。你是不是和她一样都被那劳什子暗神诅咒了？你应该是个人吧，否则也不会说人话。你如果是个人的话，一定是个好人。”她又加了一句：“跟秦王一样的好人。”

“你怎么知道凰战是好人？”那蛇忽然说话了，声音有着金属的质感，孤冷又高傲，仿佛高处不胜寒的云霞雾霭，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却又好听的要命。

声调没有之前阴冷，反而有些缱绻。

“秦王不是叫韶安吗？竟然叫凰战？”她对秦王的兴趣比其他男人浓厚一些。

她对秦王有一种崇拜的感情，即便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也越发地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