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护参加远征军的时候便做足了功课，把南疆城池的分布全都背了下来。

“回殿下，那是不夜城。不夜城盛产鲛蜡，听说是人工饲养的鲛人眼泪所化，一根可以燃上一个月。我哥曾经给我买过一根，花了他一年的俸禄。”

她有些欣喜地望着不夜城星星点点的灯火：“听说不夜城家家户户都做鲛蜡生意，灯火常年不熄，故名不夜城。”

宣凌王犀利的视线穿越层层雾霭，落在那星辰一般闪烁着灯光的城池上，轻描淡写地道：“斥候来报，裴氏逃进了不夜城。本王要灭掉不夜城。”

姬南护心惊。宣凌王信誓旦旦要对裴氏斩草除根。

明明都要撤军了，竟然还要再攻下一座城。

攻下不夜城后，是不是按照惯例继续屠城？

不夜城主之前还送过远征军粮草，这一次收纳裴氏叛军，恐怕也是看在和裴氏是同一民族的份上吧。

“你难道有什么话要说？”宣凌王居高临下斜睨着姬南护，竟然耐心地问。

姬南护道：“以远征军的实力，攻下不夜城应该用不了一天，但是如小五那样的百夫长可能又要折损几个。而灯火不熄的不夜城，恐怕再无星星灯火了。殿下，明明快要退军了，为何一定要造无妄杀孽呢？”

这是她第一次向宣凌王吐露心声。

“你倒是个心善的。”宣凌王低垂着眼帘，淡淡道：“出征前大皇子命我攻下不夜城。皇兄想得到免费的鲛蜡，高价出售给京城贵族。”

话毕，宣凌王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解释，便脸色一变，忽地转身下山去了。

路上他再没问过姬南护的意见，只是雷厉风行地命令下去，明日一早攻城。

姬南护一路都心情很差。

她真的有些厌倦了。

战士们辛苦拼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大皇子抢掠宝物充实大皇子的家库吗？

这和劫匪又有什么区别？

——

回到位于密林坡道的军营。

灌木丛忽然传来一阵动物的闷吼。

几个锦甲卫冲过去，看了看，道：“殿下，没有刺客，只是两只野狐狸……正在……”

话音一落，那两只纠缠着的动物便滚出了灌木丛。

现在是雨季，雨势不小，那俩狐狸湿透的毛发熨帖在皮上，四肢纠缠的紧，不时发出缠绵细长的呻吟甚至还有愉悦的尖叫。

姬南护看的不好意思，但是男人们却都纷纷大笑起来。

锦甲卫都是魃族贵族子弟，宣凌王又严格约束，所以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们没有机会和普通战士一样蓄养随军侍妾。

萧炎趁机对宣凌王道：“殿下，大家出征三个月了，虎贲军夜夜春宵，锦甲卫的兄弟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回去自撸，殿下就心疼心疼我们几个，赏赐些女人给我们吧……”

锦甲卫是宣凌王亲卫，宣凌王向来是有求必应，这一次也是如此：“看你们的熊样！一个个馋的跟那公狐狸一样！去俘虏营挑去吧，不用再报本王。只有一条，不许虐杀！”

锦甲卫有一半的战士一哄而散去找乐子去了。另外一些家教严格的或者是定过亲有心上人的，不想随便找女人对付，便回去站岗去了。

姬南护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整日泡在军营里，对男人那点龌龊心思也见怪不怪了。

宣凌王自己都蓄养侍妾，何况下面的人呢？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只能自恋地夸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宣凌王回到营帐这才发现姬南护并没去俘虏营挑女人，而是跟着他进了他的营帐，便冷冰冰问：“你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