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暄冷眼旁观到现在,如何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从季晋琛一进入小厅中与苏老爷子谈话起,他就一直牢牢地守在外面,生怕错过人,导致自己的计划不能成功。
可是没想到季晋琛出来后却是停也不停,满苏家寻找谢宿的身影,让沈弘暄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原本在沈弘暄的计划中,只不过是想将谢宿对他的执迷如数告知即可。依照他小叔高傲的性格来说,一旦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人,那么谢宿自然而然就会被抛弃。
之所以邀请谢宿参加这场宴会,也不过是沈弘暄私心作祟,想要谢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季晋琛一脚踩入泥里。
谢宿以为自己攀附上了季晋琛就可以无所顾忌?到最后其实不过是一场空。
而苏祁承唯一的作用就是将谢宿引开,免得事情横生枝节。
可是沈弘暄怎么也没想到,苏祁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只是想让谢宿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并且不再有任何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妄念,而不是彻底毁了谢宿。
他甚至想过若是谢宿在这种场合下脸面尽失,那么他就可以站出来给予安慰,再重新赢回谢宿满心的依恋。
毁了的谢宿什么也不是,而他想要的则是一条被人撵打蔑视的狗。
只有这样,谢宿才能老实本分地待在他的身边,将一切都双手奉上。
沈弘暄没想到苏祁承的心思更加阴毒,而他现在站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季晋琛和苏家翻脸,那么他作为沈家的一份子,以后与苏家明面上的往来势必会受到影响。
而且现在正是名流聚集的场合,季晋琛为了一己私利将两家合作弃之不顾,他出面劝阻,不是更能显示出自己谋事不拘小节的容人之量?
沈弘暄说完了劝阻的话,有些忐忑地抬起头,就见季晋琛那双寒凉的眼睛正不耐地盯着他。
“你是在教我做事?”
“没有!”沈弘暄连忙否认,急切道:“小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让开。”季晋琛的声音不大,却分外的沉静有力,他似是在告诫沈弘暄,又像是在警告苏安裕,道:“沈家没有被人踩了颜面还赔笑的先例。”
沈弘暄一时语滞。
苏安裕骤然听到这一句话,才明白自己错误地估计了谢宿的身份。
季晋琛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已经将谢宿纳入到沈家的羽翼下,而苏祁承针对谢宿所做的一切,说白了在季晋琛看来就是针对沈家!
尽管他心中已经将苏祁承骂得狗血淋头,可看着苏祁承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他也无法当众惩戒。
更何况苏家虽然日渐式微,但好歹在a市也有几分头脸。当众打儿子只为给外人出口气,这种让人看笑话的事情,苏安裕做出不来。
“晋琛,今天这事情都是祁承的错,我回头一定好好收拾他!改日,再让他登门赔罪!”苏安裕一面咬牙瞪着苏祁承,一面低声下气道:“只是今天老爷子大寿,不好扫了老人家的兴,你就看在老爷子…”
“那就替我给老爷子赔个不是。”季晋琛低头敛目,抚着膝盖淡声道:“我旧疾犯了,再待下去,只怕身子会更加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