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小城天才蒙蒙亮,小贩的叫卖声就不绝于耳……
卖药的和小逸,从城门进来找了一家早点铺子。小逸已经饿到前心贴着后背了。昨天夜里只是和卖药的落脚在城外城隍庙里,偷了一些贡果儿胡乱的吃了。
此时肚子里正咕咕噜噜地,闹着饥荒。卖药的把两只袖子甩了甩,示意给小逸看,两袖清风,一文没有。
小逸已经厚着脸皮在人家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盯着老板正在做点心的背,还有呢,蒸笼里面冒着热气儿的点心。
“你就使劲儿的吃吧。可以把你抵押在这里做苦工,等我有了闲钱再来赎你。”卖药的也从容的坐在了板凳上,叫老板来十笼豆沙蜂蜜小酥饼。
等了半天也不见端上来,难道这老板已经料到他们拿不出钱了吗?
“不好意思啊,这位客人。我们这儿所有现成的点心,昨天叫沐老板订走了……您现在要吃的话只能等了。”点心铺的老板笑容可掬地走上前来对着卖药的抱拳拱手。
“沐老板是什么人?又是你们这城中的什么首富吗?”小逸好奇的问点心铺的老板,“他一个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点心。你就让给我们一盒嘛。”
小逸看着那边伙计正在打包的烤的焦黄酥脆的鲜花饼,馋的咽了咽唾沫。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个头不高,皮肤略黑。
“老板。我是沐老板那边儿的,我们沐老板叫您还是亲自过去一趟。有些点心放在木盒里潮了不好吃,让您过去现做呢。”
“哎,哎!知道了……您先在前边回话去。我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跟您去。”老板乐呵呵的就要往后厨跑。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来对卖药的说,“这位大哥,您到那头的面馆去吃碗酸菜鱼汤面吧,那是我们城里的一绝啊。”
卖药的本着不想多事,只想安静的吃个早点的心态,“那我们就去吃鱼汤面。”
“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了。”小逸憋屈的嘟囔着,目不转睛得盯着那些精致的点心盒儿。
卖药的不由分说站了起来,拉着小逸的后脖领就往外走。等到出了门,朝里面努了努嘴,“那个跑腿的,身上云山雾罩的,看来最近很倒霉。”
“咦,卖药的?你还会看相啊……”小逸一脸佩服的看着卖药的,他到底会是什么来头?去了极寒之地,也未能把谜底解开,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本事也太多。这样一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云山雾罩,是什么意思?”
“就是……大概常人所说的印堂发黑。”卖药的瞟了一眼那个人远去的背影,轻描淡写的说着。很多人的印堂是发红发紫,发灰发白,也有一些发黑。但都是小小一团,不像这个人,浑身都布满黑雾,隐约的还透着一股腐烂的药渣味儿。他身边一定有什么东西,慢慢吸收着它的生命力。
他本不想管这种闲事,可是那股黑气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他又想起了在那幻境之中看到的心月狐,那也是自己熟知之后又无法言表的感觉,心情又莫名烦躁起来。
他想过自己和心月狐的关系,亲近胜过师徒,陌生的不像师徒……
“那我呢?那我呢?”小逸抬着额头指给卖药的看……
“你印堂啊紫气冲天,霞光万丈,这下好了吧?”卖药的胡乱的搪塞了几句,打发了眼前乱绕的小逸。看来不把她的嘴堵上,这话匣子就是关不上。
“先去那个面馆吃碗面,”看来是要在这个城里呆上一阵子了。十有八九这个人身上的黑气和自己那个失踪的药箱子有关。
两人来到了那家老板所说的面馆。刚来到门口就闻到了阵阵面汤的香味儿。
“两碗酸菜鱼汤面。要大碗儿!”一进门儿小逸就朝跑堂的叫道。
“好嘞!来了!二位先坐,我给您沏壶,上好的茶,面一会儿就来。”跑堂的热情的招呼着二人,来到了一张空桌坐好。卖药的四周环视……
谪仙食府朝晖唤来群仙聚夕露独留画中仙
店里不大可是却很别致,只是这一副对联挂的很微妙,画中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神仙;只是对画中一些吸收过天地日月精华而幻化成人形的精怪的美称。
看来这家的店主对精怪神力之说很是上心。卖药的心中有点愤愤然,有病就去治病,偏偏祈求高高在上的神仙的庇佑……神仙是听得见,可是他们那么忙,会为了一两个供果儿就给你跑前跑后忙东忙西吗?不如讨好我这种闲散药师来的有效果。
“您的面,来喽小心烫着,注意避让”小二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三五步穿到了卖药的他们桌子前面,正要放下,从小二的后边儿匆匆的过去了一个人。慌忙之中撞向小二的后背,他端着面的身子往前一滑,一碗热腾腾的酸菜鱼汤面就这样送在了卖药的外衣上,还有几片酸菜,稳稳地挂在胸前。
小二没有反应过来,吓得目瞪口呆。卖药的一脸黑线的看着胸前热腾腾的面。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吃完饭就这么麻烦吗?
小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个正想溜走的始作俑者。“喂,至少把面赔给我们再走!”
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一双朦胧水色的杏眼,一对黛色小山眉,打扮得体,略施粉黛,只是神色匆匆,背后还背了一个墨兰色包袱,沉甸甸的,像是要出远门。
“对不起啊,我赔钱给你……”她低声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点钱,轻轻放在桌上就要离开。
“给我抓住她……”后厨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喊声,然后一阵嘈杂,一个领头的男人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朝这边快步走来了。
那女子听到这声音,转身就往门外跑。小逸狠狠的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一把拉了回来。“你跑什么跑啊?……”
女子眼看那帮人就要追上自己,连忙端起另一碗酸菜鱼汤面扣在了小逸的手上。“啊……嘶……”小逸的手腕一阵灼痛,松开了那名女子。
“你还是去见那个人吗?家里的钱都快被你败光了,赶快给我回来。”带头的男子三大五粗,留着一脸络腮胡子,手背胳膊上都是毛。
被松开的女子没有站稳,踩在了面汤上滑倒摔在地上。
那男子三五步走过来。卖药的把脏了的外衣脱下来,真不该到城里吃早饭,在树林里抓个野兔烤着吃,怎么会惹这么多的事儿?
那个带头的男子看到这个情景。对着卖药的先是抱拳,“这位客官真是抱歉。我是这家店的厨子,这女子是我夫人。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儿,让大家见笑了,这饭我再请大家吃一顿。”
卖药的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可以磨,也不想和他多话。“我是游历的药师,这是我徒儿,以后有什么不治之症可以找我……看在这两碗面的份儿上,给你优惠。”
家丁模样的人一听话头不对,纷纷撸起袖子要照呼卖药的。带头的男人揽住手下人。
转而扶起地上的女子,“夫人,你摔痛了哪?要不要紧?要不我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地上的女子像是赌气,不搭理这个三大五粗的男子。
“哼,小夫妻闹别扭……竟弄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众人皆知,是何道理?还泼洒了吾的两碗面……”
听卖药的装腔拿势,小逸心中明了,这个大奸商,又要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