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穆梓肿着眼泡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眼睛肿成这样,要怎么见人?她骂骂咧咧地将镜子扔在桌上,自然而然将一切责任归咎到萧敬一身上。
穆梓趁着拉大号的功夫在冰箱里冰了个勺子,然后一边吃早饭一边把冰冰凉的勺子紧紧贴在肿眼泡上。
正吃着,敬一忽然从楼下跑上来。穆梓一见,条件反射似的将眼睛上的勺子放下来,顺势戳到碗里,崴起一勺麦片送到嘴里。
敬一早看出穆梓行色诡异,却懒得理她,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就径直上楼去了。
穆梓嘴里的麦片味同嚼蜡。她感觉萧敬一刚才那轻轻一瞟,明显带着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轻蔑与不屑。
于是越想越赌气,将冰冰凉的勺子猛然拍在桌上,连早饭也吃不下去了。
穆梓心烦意乱地蹬着车通过上学路上的大上坡,感觉连脚下的路都在跟她作对。今天的上坡路坡度似乎变得格外刁钻,任她怎么拼命蹬,爬坡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穆梓累得气喘吁吁,跳下车才发现后轮的车胎已经瘪了下去。
真是的,烦死了!穆梓恨恨地往车上踹了一脚。
她看了一眼表,眉头更是拧成一团。推着车走去学校显然是来不及了。
穆梓心急火燎地掏出手机,通话记录里的头一个就是傻哥。穆梓不加思索正要点下去,手指却悬停在半空。
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了遇到任何事都不加思索的第一时间找哥哥。但现在,找哥哥这个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却忽然变得不再那么理所应当。
穆梓蹲在瘪掉的车胎前,不由得陷入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的迷茫。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背后靠上来。
穆梓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却惊讶地看到一张英俊的脸。
不行了,现在来不及修车了。先锁到路边吧。他表情专注地捏了捏软塌塌的车胎,拍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朝穆梓伸出一只手想要拉她起来。
穆梓依旧愣愣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扬头望着他的脸。
这张脸在蓝天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英俊,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穆梓的素描簿里有个秘密。从前往后翻,都是风景和静物,但同样一本画簿,从后往前翻,主体则全是人物,确切地说全是一个人,一个男人ashash眼前这个男人:欧阳易。
当他第一天出现在穆梓的美术课上,跟在老师身后作为助教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穆梓觉得仿佛命中注定,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每每听到都感觉耳朵被上帝亲吻了一般。那充满诗意的名字,也似乎只会出现在偶像剧中,让人联想到一个从古代穿越至今的翩翩公子。
女为悦己者容,无论是她之前的斩男妆还是睡不醒头,都是为了他。
而现在,当这个完美男人真的出现在穆梓眼前,甚至向她伸出手的时候,穆梓少女的情窦仿佛被一枚二提脚轰然崩开。
穆梓坐在欧阳易的车后座上,轻轻拉着他的衣角,望着他宽阔的后背,既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又有种不知由来的熟悉感。恍惚之间,她甚至想扒着他的肩膀探头去看看,这个后背的主人究竟是欧阳易还是萧敬一。
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穆梓马上又叹了口气,甩甩头,觉得有些倒胃口。
切!她气哼哼的翻了白眼:不就是划清界限嘛,谁怕谁!
你说什么?欧阳学长侧过脸来回头问。
他额前的头发被风吹的浮在眼前,仿佛漫画主角下凡。穆梓的眼中立刻闪起星星,把刚才那不顺心的一切全然抛到脑后去了。
当敬一背着新吉他出现在练习室的时候,潘格惊呼着扑了上来,一手抱住吉他,一手勾住敬一的脖子。
鸟枪换炮了呀,师傅!哇塞!这琴太帅了,比你之前那把破琴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