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把破吉他嘛,至于吗!
走在前面的穆忠全忽然灵活的掉过头来,表情严肃得吓人:你懂什么?那把吉他对你哥来说意义重大。
萧美华赶紧把穆梓往身后护了护:她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懂嘛,这能怪她吗?
穆梓一听这话反而被激了一起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搞的我好像我是个弱智似的。
你若不弱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穆忠全盛怒未消,嘴下毫不留情。
行了吧你!萧美华心烦意乱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都默默的低下头。
穆梓更加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
孩子大了,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萧美华和穆忠全交换眼神:你哥是妈妈带来的孩子
穆梓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愣了两秒,忽然笑了:开什么玩笑!你们真觉得我是傻子?编这么个苦情的故事给我听!
但眼前的两个人都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穆梓只好僵硬地收起脸上的笑容。
萧敬一不会真不是我亲哥吧?穆梓声音发颤。
一个妈生的,怎么不是亲哥啊!穆忠全忙不迭的纠正。
那爸呢?
他爸跟你爸一样,也是个手艺人。穆忠全说起手艺人三个字,眼中流露出一丝骄傲。
你听说过制琴师吗?那把琴,就是他爸爸亲手做的。萧美华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感怀与忧伤。
穆梓使劲咬着嘴唇,心中一阵翻滚。
敬一循着电吉他上的连线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音响和混音器,将它们打包搬到了阁楼的储藏间。这里虽然狭窄封闭,但因为和其他房间相距甚远,又无邻里相伴,已经被敬一改造成了个临时琴房。像这种扰民没商量的电吉他也只能在这间屋子里才有可能派上用场。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自己的旧琴套被胡乱扔在地上。
敬一赶忙上前拉开拉链,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失而复得的吉他,而是一堆被揉成团的废报纸。一天之内太多的惊喜和惊吓,让他的心情不再波澜起伏。很显然,又是穆梓搞的鬼。
敬一将废报纸狠狠地踢到一边,比起对穆梓的埋怨,他其实更生自己的气。他不光冤枉老穆,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背后忽然有灯光亮起,昏暗的储藏室瞬间被暖黄色的光笼罩。他回过头,目光被窗子上映出的闪烁光斑吸引。
敬一推开通往露台的门,原先那把折叠破伞的位置赫然立起了一个精致的小凉亭,凉亭的四周还点缀着闪烁眨眼的星星灯。
下午,父子间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随着星星灯的点亮,瞬间被连成线
仔细看去,那灯带分明排成了一组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hybirdsday!
敬一僵在脸上动弹不得的肌肉瞬间痉挛,忍不住笑得飙泪。凝在心中的雾气渐渐散开,在眼前结出一片无法消散的朦胧。
三个人从琴行出来,一路垂头丧气沮丧而归。
一般的二手琴在店里积压几个月都无人问津,但敬一这把却一眼被行家看中,高价买走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穆梓却停住了脚步。她看着二楼亮起的灯光,迟迟不敢迈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房子里那个一直被她喊作哥哥的人。
穆梓呢?
我怎么知道。她不是一直跟着你嘛。
萧美华一转头,就发现穆梓不见了,立马着起急来。
她跟着我,你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找起我的岔来了?她都这么大了,丢不了!
你心怎么那么大啊!都这么晚了,她跑出去出危险怎么办?
夫妻两人在门口呛呛起来。
门忽然开了,敬一低着头出来:我去找。
说完便和二人擦肩而过,融入浓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