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想来想去,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虽然原本货真价实的血缘现在只剩下一半,但这并不影响她和哥哥的关系。一起长大的欢乐,朝夕相处的陪伴,打打闹闹的笑与泪,这些都深深刻在她心里,不可能被抹去。两个人的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连接,无关血缘。但当她试图将心比心,伸出手想要去打开哥哥的心门时,却发现眼前被蒙了一层磨砂玻璃,他心中的隐痛藏得那么深,那扇门她从小到大从未触及。
天气转暖,海边晨练的人也多起来。功夫了得的大爷,毫不费力就能倒挂单杠大回环;伸手矫健的大妈,轻轻松松就能把脚底举过头顶;还有那些打着晨跑的旗号谈恋爱的年轻人,两个人齐步并肩,不管跑多远都不会累。
但敬一却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被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小风一吹拔凉拔凉钻心刺骨。
敬一的动作逐渐迟缓,被晨跑的大部队落下来。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晨曦中栽倒在地。
舞台上的灯光迎面打来,站在c位的他被晃得睁不开眼。
音乐响起,鼓点的节奏越来越急促,仿佛某个人穿着沉重的皮靴,踏进心脏的脚步。
心跳声振聋发聩,发丝随着节拍无知觉的颤动。
眼前一片绚烂闪亮的纯白,脚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别无选择,身体机械的迈动舞步。
脚下随之一空,身体失重的坠落
敬一猛然睁开眼,被眼前一片纯白的光晕晃到。
医院的白墙白床单将窗外的光映得格外明亮。
醒了!醒了!穆忠全大叫一声,惊得半梦半醒中的敬一一下子瞪圆了眼。
呀!儿子?可是吓死妈了。萧美华握紧敬一的手,他感觉到一阵冰凉,也不知是他烧得太烫,还是妈妈的手太凉。
敬一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筋骨酸痛,简直要断了一般。
别动!爸妈异口同声,一左一右将他摁在床上。
穆忠全端起床头的碗,萧美华从碗里盛起一勺粥。
张嘴。
啊!
两人配合默契地将白粥一勺一勺送进敬一嘴里。
以后可不许大早起空着肚子跑步了!
低血糖可不是小毛病!
穆忠全和萧美华一人一句,喋喋不休的唠叨。
敬一呆呆的任由爸妈摆布,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穆梓呢?
他装作漠不经心的问。
看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