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穆梓干脆站起身来,做出一副要逃走的架势。
你别走啊,我是你哥的好哥们,不是外人。
你要真把我哥当哥们儿,就不会只想着自己红,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穆梓忽然激动起来。说完她低下头,似乎废了好大力气才平复了心情: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还是自己去找他吧。
柯南听得一头雾水,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一把抓住穆梓的胳膊:什么死呀活的?你给我说清楚!
穆梓背对着柯南偷偷打了个哈气,然后趁着眼眶湿润泪眼婆娑的一回头:他得过抑郁症你知道吗?
正如穆梓所料,柯南怔怔地愣在原地。他抓着她胳膊的手都忘了松开。
你记不记得他手腕上有个伤疤?
柯南回忆了一下,想起敬一右手手腕真有一道挺明显的伤疤,当初他还问起过,敬一只是笑着说是不小心让玻璃割的。但现在想来,那道长长的伤疤分明就像是割腕留下的!
不会吧柯南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刚才打死不开口的笃定也丢了一半。
你以为你了解他吗?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心里的事永远藏着不说
柯南此时已经听不进去穆梓的话,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敬一喝醉前的最后那句话: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替我好好混,我就放心了。
这话当时听着倒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但现在却越想越决绝。
你最近联系他了没?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他信儿了穆梓的声音忽然回到耳边。
柯南腾一下站起身:走!
去哪?穆梓装出一脸茫然。
找你哥!
摩托车在车流中风驰电掣地穿梭。穆梓坐在后座上紧紧抱住柯南的腰,才不至于被甩出去。她一路上杀猪一样的喊,为自己刚才撒下得慌后悔不及。
摩托车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口一个急刹车。穆梓从车上晃晃荡荡跨下来时,感觉有半条命都丢在了路上。
但柯南没给她留下半点喘气的时间,把机车往巷口一靠,就拉着穆梓马不停蹄地钻进了巷子。
羊肠小径里九曲十八弯,迎面驶来一辆自行车或是小电驴,行人都需要侧身靠边让路。墙根窗前的障碍物更是拖慢了柯南的步子,穆梓这才得以抽空打量一下这条巷子。
这是新都口的一个棚户区,一大清早就嘈杂的很,挖掘机和推土机在几条街外的残垣断壁处,已经轰隆隆的启动了。扬尘和飞沫夹杂在寒风中,弥漫着整个街区。
七弯八拐后,巷子比刚才的更窄,抬头只见一线天。随意搭建的临时房骑在瓦砾斑驳的老房子上,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原本就狭窄不堪的小巷子里,还东边一个痰盂西边一个纸箱。
穆梓左顾右盼,不由得把书包抓在胸前,抱得紧紧的。
天呐,江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小心脚底下啊。
柯南刚提醒过,就听哗啦一声,穆梓踹翻了脚下的一个破花盆。里面干涸的泥土泼洒出来,露出一颗植物枯死的根。
穆梓赶紧把花盆扶起来,用脚把土往墙根踹了踹,慌忙紧走两步跟上柯南。
我哥真住这吗?
快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穆梓才发现这是个死胡同。越往里空气就变得越发浑浊。穆梓觉得有些害怕,心中疑惑,脚下游移。但眼看着柯南已经急匆匆地进了一个黑漆漆的门洞。穆梓环顾四周,进退两难,最终还是一咬牙跟着他进去了。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眼前却出现了个向下的楼梯。再次穿过弯弯绕绕的楼道,二人来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前。门的右手边堆了一摞破纸箱,上面落了厚厚一层陈年老土,估计连贼都嫌脏懒得翻动。门的左侧戳着一把扫帚和簸萁。仔细低头看,整个走廊都有被扫帚划拉过的痕迹。
就这?穆梓被一股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皱了皱眉头。
就这。柯南一分钟不敢耽搁,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