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不解地回头看他。
围观的众人见状也都窃窃私语着各自散去。
当敬一再抬起眼时,他原本表情不多的脸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羞愤,冷酷的目光像小飞刀一样朝穆梓掷去。
敬一一把夺过穆梓手里的琴套。
琴套里的硬币和纸钞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你干嘛!
穆梓一脸错愕的惊叫一声,赶紧蹲下身去拾散落一地的辛苦钱。
敬一面沉如水,眼也不抬自顾自地收起琴,还没等穆梓捡完,他已经背着吉他扬长而去。
穆梓赶紧连滚带爬的拾起最后两个硬币,跟在哥哥身后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喂,好好的,干嘛不唱了?穆梓不识趣的追问。她并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而是压根没意识到敬一为什么忽然生气。在她看来,敬一简直是喜怒无常,受委屈的反是她。
敬一目不斜视,仿佛身边除了空气别无他物。
唉,跟你说话呢。穆梓紧跑两步,干脆绕到敬一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敬一左绕不过,右躲不开,只好停下。
顶着一张阴郁的脸威严地俯视着穆梓:你让开。
喂!我是在帮你啊。穆梓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抬头望哥哥。
谢了!不用!敬一像是吐出四个钉子,掷地有声。
说完他像是躲避障碍物一样,绕过一脸诧异呆立在原地的穆梓,径直往车站走去。
公交车上敬一靠窗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在他旁边,穆梓侧着头不错眼珠的盯着他。
咱们是兄妹,我帮你天经地义,不用客气。
敬一转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谁跟你客气了?自作多情。
切,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就不应该管你,让你在这自生自灭!穆梓来了小情绪,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叫尊严吗?我要有尊严的唱。不然跟要饭的有什么区别?敬一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傻子了解一下大人的逻辑。都上高中了,荣与耻总该分得清吧!
怎么能和要饭的相提并论呢?卖艺也是艺术。你没看电视里演的卖艺打擂台,都是一个人演,一个人吆喝。现在这个时代,你光做闷头拉车的老黄牛,谁能看得到你啊?咱们兄妹俩各有所长,双剑合璧,不是事半功倍嘛。穆梓反倒摇头晃脑,试图用自己的一套歪理给敬一洗脑。
哎,算了,跟你说不通。面对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四六不分的妹妹,敬一真是无计可施,只好关上耳朵闭上嘴,别过脸去看窗外。
穆梓见被哥哥嫌弃,故意把脸伸到他跟前,做出一串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包。
敬一只当她是一团空气,挂上耳机闭上眼,全然不予理睬。
穆梓忙活了一通,既觉得没劲儿又觉得没劲。哼的一扭头,也赌气起来:好啊!你不理我是吧?我还不理你呢!咱俩谁先说话,谁是小狗!
就这样,兄妹俩划清了三八线,一路无话。
眼看要到站,敬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来。
对了,不是让你今天一早就坐车回家吗?怎么还在这?
经这么一问,穆梓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琢磨好下一步赖着不走的借口,不由的一阵心虚,但马上又灵机一动。
哈哈!你先说话,你是狗!
说完,她左挤右挤到了车门前,飞身下车,一溜烟的跑没了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敬一远远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