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笑了。
呼吸不畅,不小心一口半熟浆酪噎在嗓子里,酸气呛得咳嗽,舌根又苦又胀,泪花突然往下直冒。
苏见雪见状,连忙拿出细绢替她擦拭,孰料面具绳结没系好,黑黢黢昆仑奴面具跌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哐啷。”
白清胧本来浆酪沾了半张脸,嘴唇和下颌湿黏不堪,强忍被苏见雪擦拭的酥麻感,听到面具落地的响动,她一个抬头,恰好对上苏见雪绝美的脸,才恢复的嗓子瞬间引爆。
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跳起来。
白清胧的动作极快,捡起面具一把按在苏见雪脸上。
“焊死……”想起苏见雪听不懂,白清胧又急又不敢抬头,只得压抑喊道,“给孤戴好。”
既然自称孤,这是白清胧第一次在人前称孤,显然逼得狗急跳墙,竟拿出皇女的身份强制苏见雪戴面具。
甩下这句话,堂堂大燕五皇女坐也不敢坐,踉踉跄跄跑到煮酪炉子旁,就着海碗,连灌了五碗酸甜浆酪。
苏见雪哑然。
低头反思,这次,是不是刺激的过头了?
她搅动浆酪,余光瞟到白清胧仰头灌浆的囧样。
禁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
大燕称雄北方百年,豪门大户累世积攒财富,钱多烧得慌,每逢盛大节日护国寺香火不断,神佛在袅袅青烟中静肃凝目。
这里商贾云集,贵胄满殿,护国寺由原来的十殿六十耳室,发展成六十六殿八百室。
又因为女皇当政,住持允许女子戴轻纱入寺参拜,白清胧和苏见雪混入香客中,悄悄靠近后殿。
元宵,皇室惯例,车马仪驾到护国寺为民祈福。
女皇驾临护国寺本意与民为善,不愿叨扰百姓拜佛,护龙卫只围了护国寺后山的皇家寺院,白清胧与苏见雪瞒过寺中僧侣,小心爬上后殿厚墙,石墙那头都是巡逻侍卫。
护龙卫的盔甲与佩刀泛出粼粼冷光。
与前殿的热闹相比,这里显得清肃压抑。
“你能打几个?”白清胧忽然问。
苏见雪听出她话里的讥诮,护龙卫个个武功高强,莫说对战多少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惊动一个,成百上千护龙卫的刀刃可不是吃素的。
“一个都打不了。”
这是实话。
白清胧过了会儿,又笑:“那皇后宫里的人,你能打几个?”
苏见雪稍一动脑,刹那就懂了。
如果白清胧的目标是皇后,那就好办多了。
护龙卫的主要责任是保护女皇,按规矩,护龙卫绝对不能与宫眷同室,太后和皇后属于宫眷,安全由各宫太监和宗室武官保护。
宗室武官,又多是摆摆样子的酒囊饭袋。
“只要打过一人即可。”苏见雪道。
那人便是皇后宫中的大太监,身怀武功、无人知其深浅的行远。
想到苏见雪一点就通,没想到苏见雪知道后也沉静如旧,白清胧想从苏见雪眼中看出一点慌张。
一点属于十六岁少女的慌张。
苏见雪察觉到探求的目光:“好了,你别怕。”
白清胧:“……”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她从墙头缩回脖子,仰倒在粗壮树干上,道:“时辰尚早,皇后此时仍跪在佛前念经,三更过后才会回殿。”
“所以?”苏见雪回头。
白清胧不慌不忙拿出一个黄纸包,热乎乎的,油香透过素纸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