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么的痴情于这位男子。
他更明白,姚云姿对这一国之君有多么的一往情深,所以,他废后位,无疑是要了她的命啊!
“姚家主。”幻月皇不舍的情愫,在闻听姚州的声音时,瞬间变得冷冽森然:“你这是在对寡人的判决,心怀不满?”
匍匐在地的姚州闻言,身形一怔,这?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离间皇室的罪名,可是要移族的!
陛下这番判决已经是再轻不过了,忙道:“臣——不敢。”
“既如此,你便带着姚氏族人回去吧!无召,不得入宫!”
“臣,遵旨。”姚州缓缓地站起来,目光恍惚。
多年来,幻月皇一直对姚家甚为亲近,亲近道令他几乎忘记了,这是一位:帝王!
所以,他今日做的这些事,是真的触及了他的逆鳞,能够保全性命,只怕也是因为姚云姿。
“绯樱——”姚云姿目光呆滞,整个人再次瘫坐在地,空洞地看向姒卿妩:“公主。”
姒卿妩诧异,鼻息间发出淡淡的回应:“在。”
“能不能请你——”她苦涩一笑,有气无力地嗓音缓缓传来:“帮我将这凤袍脱下,凤冠——摘下。”
姒卿妩一怔,心口处被堵得极其难受。
她眼眶一热,一步一步迈步走上前,动作轻缓地帮着姚云姿,将她那一身正红的凤袍脱下。
在摘下凤冠时,姚云姿眼神空洞,目光朦胧,像是罩了一层雾气那般,木讷的脸庞,没有任何神采,犹似一具没有灵魂的活死人,任人摆布。
姒卿妩心里也是不忍,这不过就是一个深爱丈夫的女子而已,若非要说她做错了什么,就是她太爱自己的夫君,爱到失去了自我。
她想要得到夫君全部的关注,如她爱他一样,全心全意,不留余地。
可是,她这种乞怜,在这个时代里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悲,又是多么的可怜啊!
嫁给君王的女子,注定无法得以偿愿。
惆怅满眼的姒卿妩,看着宫女手中的凤冠,凤袍,从此刻起,姚云姿与它们,应该再也无缘了。
那骄傲的凤凰,展翼离去,继续做祂的百鸟之王,陪伴另外一位郡主,唯我独尊。
而姚云姿,却注定一世凄凉,悲怨满腹。
张子荣与张炳站在一处,他目光盈盈烁烁,看着不远处的少女。
此时,在他心中,仿佛有种:灯火阑珊疑有人,明眸升辉天下知——的感觉。
那副清绝明丽的面容下,究竟住着怎样的灵魂?
时而沉着冷静,时而风华绝代,时而又冷若冰霜,若近若离,熠熠生辉。
李不白高举酒葫芦,一副:宁可胃上烂个洞,不许感情裂条缝的架势,仰头,将那烈酒狂傲地灌入口中。
“不愧是我李不白的妻!就是——霸气!”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醉意,眼神迷离。
张子荣一抬眸,淡淡地看向半醒半醉之间的李不白。
饶是他与其相识多年,却也看不懂这家伙,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当众宣示主权。
张寂酒走向前去,将李不白拉到一旁:“不白兄,这什么场合,你还喝,醉死你算了!”
张子荣眼神闪了闪,他承认,自己是因为奉了师命回来百昆城,查找那个「绝世天才阿武」,谁知传闻与亲眼目睹,太过不同。
一说,那天才少年是夏侯府的琰王殿下,夏侯青梧。
又说是另一个神秘家族的少年,不知姓甚名谁。
在他这近两个月的调查里,他忽然发现,这位圣武王府的七小姐,身份很有意思,兴许,与他要找的人,大有关联。
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才顺着自家祖父的意思,可以接近姒卿妩。
可——李不白呢?
他,是为什么?
张子荣沉声喃喃念道:“孤月万里钩漪澜,明眸犹若抱星汉,浅笑一分倾国色,再笑天下红颜残。”
这首诗,是李不白在表明自己的心迹,还是其醉言醉语,胡说一通?
段泓闻言,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顿时有些不悦:“李不白,谁是你的妻?别整天胡言乱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