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看她任性地刁难人竟也不恼,只是笑着说:“你把店里特色、好吃的菜品悉数上来,再上两壶醉云酿便可,你下去吧!”
小二眉开眼笑的点头哈腰:“那二位稍坐,小的这便去给二位备酒菜!”
店小二走后,二人相视而笑。
顾沛蕖想到店小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笑得是前仰后合。
南宫澈则笑意浅浅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任性又十分可爱的绝世女子。
而后那小二倒是乖觉,隐隐觉得这两位公子吃罪不起,便一下子先将顾沛蕖与南宫澈的菜上齐了。
只见二人所坐的八仙桌上杯盘碟盏摆了个满。
店小二将两壶醉云酿放入一个浅浅的海盏里用滚水温着,然后便开始口若悬河地介绍起菜品来:“二位公子,这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品!这是红烧蟹粉狮子头,手把西域羊肉,金玉虾仁、海参烧草虾;这边是竹荪如意卷,鸡丝银耳、极品杏仁豆腐,金菇掐菜,还有这个汤,是早上便起火熬的罐煨山鸡丝燕窝。”
顾沛蕖一见这店小二办事情倒是麻利,将菜都上来了,只是两个人吃这多菜是不是有点多?
店小二狡黠的一笑便低着眉眼退了下去:“二位公子慢用,有事招呼小的!”
顾沛蕖拿起筷子,稍显局促地说:“看来我刚才是把这店小二得罪了,所以他才上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让你破费!”
“无妨,这也不值几个银子!你快尝尝,看看这的菜是否向传说的那样好吃!”
南宫澈眼含笑意,为顾沛蕖夹了一只虾仁放在了她的碟子内。
他复又拿起醉云酿,为自己斟满。
顾沛蕖吃着这一桌子颇为丰盛的菜品,倒是知道了这京城鼎鼎大名的醉云阁果真名不虚传。
这菜烧的比紫宸宫的小厨房还要好,世人都说好东西都在皇宫内,看来也不尽然!
她抬眼看南宫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地的喝了起来,她也拿起酒盅在南宫澈的面前晃一晃,示意他为自己也斟满了!
南宫澈诧异的盯着顾沛蕖:“灵筠,你难道还要喝酒么?这醉云酿是这酒楼里的招牌不假,但是后劲儿很大,你若是喝醉了可如何是好?所以你还是多吃点菜比较好!”
她娇俏一笑,央求着说:“有好菜怎可没有好酒呢?我少喝一点,不会醉的!”
南宫澈此时学到得的恐怕只有纵容她,的确还没有学会拒绝她,他思虑片刻便给她斟满了一杯醉云酿。
顾沛蕖一饮而尽,直觉此酒醇香甘冽,入口顺滑,唇齿留香。她喝着好便将另一壶酒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斟满一杯,甚为豪爽地说:“南宫澈,那日在紫宸宫相见,有些话我不能说出口。但是今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索性便把心里话与你说了。这一杯,我敬你,谢谢的三次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全在此酒中!”
说完,顾沛蕖将酒盅内的酒一饮而尽。
南宫澈见她如此郑重的向自己致谢,便拱手将酒盅里的酒也喝了:“这是臣的职责,你无须挂怀!”
“职责?你的职责是奉命保护我不假,但是皇上也没要你拼尽性命护我周全啊?那日你遍体鳞伤,这个深情厚恩,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
南宫澈见她如此说,面上一热,却难掩哀伤:“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报答我,只要你不怨我就很好了。因为当初你进宫,全因我而起!我一直为此心感愧疚,耿耿于怀!”
此时,顾沛蕖已经几杯酒下了肚,竟也打开了话匣子:“你这么说,是不是咱们俩就扯平了?”
她挑了一块蟹粉狮子头,大快朵颐间:“当初你退我婚事,又献计皇上,我才进的这后宫。而后你又救了我,是不是就当弥补你对我的亏欠,我们从此就两不相欠了!”
南宫澈见她侃侃而谈,笑得格外灿烂:“你说扯平了便扯平了!”
顾沛蕖笑笑,心中又涌上一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用姜璇退我婚事呢?难道是我不够美,才学有缺?怎么就让你不中意呢?”
南宫澈见顾沛蕖双瞳剪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的心早已是七上八下。
经她这样一问他生出些勇气,眼睛含着深情说:“当时,我不想和素味平生的你成婚,是想去追寻心中所爱。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相守一生。”
南宫澈的眼神中继而翻滚着灼灼的爱意,就那样含情凝语的盯着她:“可是阴差阳错,我却就此错过了她,如今得以和她短暂相处,我情难自已,但我好怕我会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终至抱憾终身,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顾沛蕖嚼着羊肉甚为赞叹地点点头,复又将杯里的醉仙酿饮了一口,吃得一脸满足间听南宫澈如此说,心口不禁涌起一阵失落。
她赶紧点点头笑着说:“你说的这个我明白,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呢!可惜你就此错过了姜璇姑娘,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对不起你!”
顾沛蕖的轻轻一语浇灭了南宫澈心中滚烫的爱火,徒留一滩死灰,让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无法忍受被她误会和姜璇之间有什么深情,便再次解释道:“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与姜璇之间毫无瓜葛?她并不是我的心头所爱,她充其量只是我的一个属下!”
顾沛蕖见南宫澈急急的剖白自己的心意,这倒让她有些疑惑,难道是另有她人?
她挑起一筷子鸡丝银耳,淡淡地问:“南宫澈,若你爱得不是姜璇,你中意的是哪家的小姐啊?我可以求皇上为你赐婚!皇上视你为他的肱骨之臣,你的终身大事亦是他的分内事!”
南宫澈不想顾沛蕖此时竟然如此愚钝,自己鼓足了勇气才说出的一番情话,她竟然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那个人不是世家小姐,不是姜璇,也不是天边的某个人!是…是…”
顾沛蕖切切地盯着南宫澈,这让他有些语塞。
忽而,雅间的门来了,方才顾沛蕖在三楼回廊上见到的那位公子闪身进来。
他一袭墨绿影纱衣的锦服,像一阵绿色的风吹了进来。
他目光清澈而含情:“美人,你既然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那我救你的那份恩情,你该如何报答呢?”
他直直的盯着顾沛蕖,一脸笑意。
南宫澈见此人如此轻佻的走了进来,且言语放浪。他抽出桌上的月影剑直抵那人的咽喉,只见男子伸出食指和中指将他的剑夹住,微微回转。
南宫澈居然感觉到了他深厚的武功内力,他清隽的脸庞划过一丝蔑笑:“景妃娘娘,你的属下如此无礼,你难道都不管管么?”
男子的一句‘景妃娘娘’,让顾沛蕖如梦乍醒。
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第一出宫被困渔网之中,便是眼前的男子救了自己,他还言语清冷地劝自己去逃命。
顾沛蕖赶紧劝解:“南宫澈,快住手!此人在骊江北岸救过我,若是我猜得不错,这边是你口中的那个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