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地倚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消散这突如其来的疲倦。
简颂闪身进来,恭声回话:“皇上,景妃娘娘与上官修仪求见!”
宇文焕卿听到‘景妃’二字心中一震,他睁开眼睛复又看了看南宫澈方才坐过的地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又来紫宸宫前徘徊,只为看他一眼么?
简严见皇上面色凝重又隐隐伤情便轻声问:“皇上,现在你要不要见见景娘娘?有些话说开便好了!”
简严跟着宇文焕卿十几年了,实在太过了解宇文焕卿的心思。虽然他不知道昨日夜里芷兰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看出皇上的伤情与纠结。
宇文焕卿的帝王之路本就走得艰难,所以将自己的情感隐藏的极深。如今他将满腔的热忱与情感都投到景娘娘身上去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他自然郁结难平。
在简严的私心里总希望二人可以真心相爱,举案齐眉,所以自己也愿意多为芷兰宫说些好话。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侍奉了多年的主子,用一往情深换遍体鳞伤。
宇文焕卿抬头看了一眼简严,收起稍显哀伤的情绪,镇定地说:“宣她们进来!”
他有些呆板地看着门口,终见一袭白孔雀绒斗篷的顾沛蕖闪身进来,她身后跟着的则是上官映波。
顾沛蕖还是那么美,简单典雅的装束依然衬得她清丽脱俗,卓尔不群。
“臣妾顾沛蕖、嫔妾上官映波拜见皇上,皇上吉祥万福!”
顾沛蕖低着眉眼行礼,只听若清泉流水的声音传来:“免了!”
她怯怯地抬起头,见宇文焕卿那双寒凉夹杂着温润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与他的眼光相对,他只淡淡一笑,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不可一世的模样。
顾沛蕖见此,稍稍心安。
此时,瓷青乖巧懂事地将手中的食盒提了过来,俯身施了一礼:“皇上,我家娘娘亲手煲了人参鸡汤,拿过来与皇上品尝!”
宇文焕卿嘴角扯过一丝苦笑:“亲手做得?”
他心中却在暗想:顾沛蕖你这‘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伎俩是不是在朕的身上屡试不爽?
顾沛蕖亲自将汤盅端了出来,走到宇文焕卿的龙案前:“皇上竟听她胡说,臣妾何曾会煲汤了?是瓷青煲的!臣妾喝着不错,便来与皇上分享!”
宇文焕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是啊,你怎会愿意为朕洗手作羹汤呢?”
上官映波见二人并不似传言中的那么浓情蜜意,反而十分生分,她不禁有些纳罕。
顾沛蕖被宇文焕卿的这一句话似戳中了莫名的情绪,她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她将汤水舀到青玉牡丹碗里递给了宇文焕卿。
宇文焕卿接过将碗盏放在一边,拉过她的手又柔声说:“即便你愿意为朕烹汤煮饭,朕也舍不得让你这双手如此操劳,能为朕抚琴便很好!”
上官映波见二人又毫不避讳的秀起了恩爱,便恹恹地低下了头,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顾沛蕖见宇文焕卿守着一众侍婢和上官修仪又没脸没皮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她赶紧将手抽了回来,娇声说:“皇上不要取笑臣妾,对了!上官修仪在宫外赏梅花不小心扎伤了手指,现下还有些流血!”
宇文焕卿听此抬眼盯着上官映波,只见她一只手上缠着绢帕另一只手则用力的按着,那绢帕上有点点血迹。
他抬眼望了望了顾沛蕖,又在心中一思量,便亲自起身下去。
他走到上官映波面前拉过她的手,温柔一语:“朕看看,可严重?”
上官映波被宇文焕卿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怯怯地任由他检查自己的手伤。
“简严,去将药箱取来!”
宇文焕卿随即吩咐,复又对上官映波软声细语的说:“还好不是很严重,里面扎进去了梅树刺,朕为你拨出来,再上点伤药,包扎一下就会好了!”
上官映波从来没有和任何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也没有被任何一个男子语气轻柔的对待过,如今宇文焕卿对自己如此关切倒让她很是无措。
顾沛蕖见宇文焕卿对上官映波如此热络,又似当初在聚霞宫一般的亲切。不知怎的,她的内心居然十分愤懑。
她禁不住在心里暗叹: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你送汤,你不喝,还跑去关心别的女人,还总嚷嚷着只对我一人专情,看来他这个大梁的皇帝不仅无耻还很无赖。
宇文焕卿拉着上官映波坐到旁边的太师椅上,简严则把药箱拿了过来。
宇文焕卿在药箱里翻翻捡捡,找出了可用之物,然后便开始为上官映波挑扎进手指里的刺。
冬日里,殿内虽然明亮但还是不及其他季节来得光亮。
宇文焕卿微微一笑:“苒苒,你把朕几案上的琉璃灯点上,拿过来,这样看着亮一些!”
顾沛蕖见此,面上一冷继而十分不满,但还是乖巧地将琉璃灯点燃,曳这长裙走了下来,站在二人旁边为宇文焕卿掌灯。
宇文焕卿并未抬眼看顾沛蕖,只是认真地拨着上官映波的手指还不住柔声说:“忍着点,会有点疼!”
他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在琉璃灯的光亮下他玉面生辉更给人一种清新俊逸,温文尔雅之感。
这样的他映在上官映波的眼中亦是一幅画卷,她不禁脸上飘起了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