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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君子约

宇文焕卿微微一笑,表情傲娇:“想轻薄你,刚才朕就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顾沛蕖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心惊肉跳来形容,因为这枚簪子里有南宫澈相约明日在骊江相见的纸条。

因这几日雪比较大,天又寒冷。顾沛蕖怕宇文焕卿将追影交于骊江北岸的那户农户有所懒怠,照顾不好追影,今日便让倚画扮成男装去瞧瞧,不想半路居然碰到了一直在那‘守株待兔’的燕锋。

燕锋将顾沛蕖回宫那日送给南宫澈用来禀报‘司棋信鸽’一事的梅花簪子交给了倚画。

自己看完本想将其毁掉,不想瓷青等人一股脑地来逼着她绣花,所以她才将此簪带到了头上。

她见宇文焕卿并未疑心什么,为了彰显磊落复又把簪子戴了回去。

宇文焕卿连日来批改奏折至深夜,这样躺着竟然来了睡意。

他闭着眼昏昏欲睡,却听怀里的顾沛蕖问:“皇上,追影交给那户农家看顾稳妥么?”

宇文焕卿半睡半醒间:“稳妥,朕派人查过了,都是普通的良民。朕让人赏了他们很多银子,够他们享用不尽了,自然不会亏待追影!”

顾沛蕖见他事事为自己着想,心里一暖,继而央求道:“皇上,臣妾能不能不绣那个百蝶图了?臣妾真的不会刺绣,别的倒还好说,这个只能让臣妾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

宇文焕卿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却时而抿成一线:“不行,你要绣!你绣得越多越能够证明你的磊落与清白,也断了那些小人拿你不会刺绣一事陷害你。朕看你手指上的伤,自然心疼,但是苒苒朕更怕一时思虑不到,反而害了你!”

顾沛蕖听到宇文焕卿的话,在心里反复思量。难道他是想借绣百蝶图来查找上次害玮元的真凶么?

女子刺绣的针法和习惯是改不掉的,只要比对就能找到真凶,怪不得他让宫中所有的女子都必须绣百蝶图。若是自己被排除在外,那么还真说不准有人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譬如,说自己假意不会刺绣进而掩盖自己的罪行;譬如,说真凶绣一幅百蝶图以自己的名义交到掌锦司污蔑自己……

想到这顾沛蕖不禁手心里沁出了汗,她复又往宇文焕卿的怀里拱了拱,娇俏地说:“臣妾谢谢陛下的提醒,只是皇上为何免了上官修仪的百蝶图呢?难道皇上也相信她是清白的?”

宇文焕卿已然睡得有些沉,依旧半梦半醒地说:“她无所谓,她本非善类,亦不是什么磊落清白之人!苒苒,你离她远远地!”

顾沛蕖听到这,心底猛然一惊。

她霍一下子起身,意图摇醒睡意正浓的宇文焕卿:“皇上听你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起来了。那日臣妾去紫宸宫见她站在风口梅林处,痴痴地盯着一个身穿淡红色锦服男子的背影,表情很奇怪。那男子应该是从皇上的紫宸宫出来的!”

她见宇文焕卿没什么反映,又摇晃着:“她见到臣妾却说自己在赏梅花,好绣百蝶图时把梅花添上去,显得更生动些!”

顾沛蕖想到那日上官映波的异常言语与举动,更加怀疑她的动机:“梅花和蝴蝶分属两个季节,怎能融合在一起?所以,臣妾觉得她在说谎,她不仅没在赏梅而且也可能不懂得绣花!”

顾沛蕖见自己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宇文焕卿睡得深沉,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禁脸上有些失落,进而又摇了摇他。只见他一把将自己搂在怀里,还将被子盖好,含糊不清的说:“朕知道了,苒苒。朕好困,我们睡吧!”

顾沛蕖见他长长的眼睫毛抿成了一条线,鼻息越发均匀,便索性也窝在他怀中小睡一会儿。

只是她不知,宇文焕卿不仅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记得真真切切,而且还在心中不住地思量:上官映波为何会格外留意焕朗?二人本应不识才对!

过了好久,绿蔻蹑手蹑脚地摸进殿里,将方才打翻的茶盏小心的收了起来。

正准备离开却又鬼使神差的向内殿望去,她轻轻地走过去,透过薄纱屏风竟然看到宇文焕卿拥着顾沛蕖睡得香甜。

他那丰神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庞生生地映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此时锦瑟见绿蔻进去良久还没出来便跟着进来瞧瞧,正好看到绿蔻私窥内殿,便赶紧将绿蔻拉了出去。

锦瑟轻轻地关上殿门,将绿蔻拉倒很远的地方训斥:“绿蔻,你这个丫头怎么那么不懂事,竟然敢私窥皇上与娘娘?”

绿蔻不以为然地顶嘴:“锦姑姑,是皇上问我要茶盏说是渴了,所以我才去的内殿。方才我打翻茶盏烫到了皇上,皇上竟然免了我的罪责,我只是想感激下皇上,和皇上说了句话而已!”

锦瑟见她如此放肆不禁提高了声调:“皇上那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饶恕了你,你感谢的应该是娘娘!”

“锦姑姑,我与你都是娘娘从府里带进来的,你何必对我如此声严厉色?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感激娘娘呢?”

说罢,她俯身行了一礼,扭头便走。

锦瑟见绿蔻不但不服管教而且十分桀骜,便质问:“你不是说皇上渴了,要喝水么?你怎不送去?”

绿蔻头也未回地说:“皇上说怕吵醒娘娘,不喝了!”

她边走边起伏不定的喘着气,心中暗叹自己够精灵,否则让锦瑟看出自己的心思,那还了得?

夜里,宇文焕卿依旧宿在了芷兰宫里,这阖宮上下的女子倒对此有些习以为常了!

长夜漫漫,仁寿宫内依旧灯火通明,戚媚斜躺在贵妃榻上听易安念戏本子,一副聊赖的模样。

戚媚起身理了理头发对易安说:“行了,别念了!你和哀家去看看薛宁训吧!”

易安合上书,扶戚媚起来:“娘娘,时候不早了,要不您早些睡吧!”

戚媚稍显无奈地摇摇头:“哀家倒是想睡,那也得能睡得着啊!人老了精神越来越差,睡又睡不着!”

易安为戚媚披上墨狐大氅,笑得宁和:“娘娘正值盛年,怎会老了?”

皱纹幽幽暗暗地开在了戚媚的眼角,衰老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哎!你今早给哀家梳头还替哀家小心的隐藏白发,那是藏不住的!你看看你,这几年也见老了。咱们老了就老了,哀家只盼卿儿可以早日给哀家生几个孙儿!”

易安眼角堆笑:“这薛宁训不是再过几个月就生了么,太后娘娘,您急什么?”

戚媚搭着易安的手便往殿外走边说:“一个怎么够,这皇嗣自然是多多益善啊!将来才能从众多皇儿中遴选太子,继承国祚。”

易安听闻此言心猛地一惊,脸上现出一丝邪魅,眼角也凝着几丝狠辣。

转而她又笑颜如花:“这子嗣还不是得一个一个的来嘛!您那,就是太着急了!”

“哎,哀家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怎么那么想不开偏偏赐了那顾沛蕖绝育汤呢?现在即便她身子坏了,依然圣宠不倦。卿儿那么迷恋她,若是她还能生养,怕是此时早就有身孕了。”

戚媚眼中凝着一丝悔意,即便她再不喜欢顾沛蕖,但是还是希望宇文焕卿子息绵长。

易安微微一笑:“有顾家血脉的孩子,不要也罢!娘娘,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若是顾玉章得了外孙,还指不定多张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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