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灵娈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杀人之前还学会了‘酒足饭饱送人走’,这一点她确实有些反常!
凌霄抿了抿嘴,抽了抽被冻得有些红的鼻子:“那你二人为何会滚落到深谷之中啊?”
宇文焕渊一想到昨日雪灵娈像那日一样突然捂着胸口栽倒,便也产生了疑问:“令师妹可否有什么不得治的疾病啊?那日本王潜入雪灵谷误入她的闺房,她也是在拔剑追杀我时突然晕厥。”
宇文焕渊想起那日雪灵娈栽倒在雪地里样子仍然心有余悸,那张脸无比苍白,毫无血色,犹如一张蜡纸。
“本王怕她冻死在外,所以又将她送回了雪灵谷。直到本王将她放在自己闺房的床榻上,她都在喊冷。本王便将所有能盖的被子都给她盖上了,而后才离开的。哎!不成想本王救了她,她居然第二日又来偷袭本王!”
凌霄听到这又不住地点头称是:“恩,这很符合我师妹的处事风格。她出生便父母双亡,而且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而带她长大的丝弦姑姑又遭奸人所杀。所以,她自小便知道世道险恶,从不轻易信人!”
宇文焕渊听闻此言,竟不成想这灵娈姑娘的身世居然如此坎坷与可怜,竟与自己一样,都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每逢想到这,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哀伤而黯然,蓄着丝丝泽润。
凌霄显然没有发现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既然你将来是要作我妹夫的,我也不想隐瞒你,我师妹有心痛之症。加之她修炼寒冰雪凝决,逢心痛之症复发她便无法控制雪凝决的寒气,会觉得身体异常寒冷。”
宇文焕渊听到凌霄爽朗清明的声音方得回神,也知晓了这雪灵娈三番四次晕倒又怕冷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昨日她又来与本王打斗,本王因想早日回锦陵就没有让着她,害得她用了太多气力,心痛之症复发,所以掉下了深谷。都怪我自己不好,若是本王昨日不那么冲动,许是就没有这些事了!”
凌霄踮起脚踢了踢脚边的雪块儿,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哎!我都不知道你们俩是谁让着谁?灵娈的武功应该不至于要你让着她,而你呢也应该不至于被灵娈追得走投无路,这许这就缘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娶她?”
宇文焕渊极力的解释着,脸上蒙上了一层薄汗:“本王想凌霄少主怕是误会了,本王对令师妹只是有好感而已!昨日因为在洞中实在太过寒凉,本王没有办法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至于你刚看到那一幕,就是两人的情不自禁而已!”
凌霄的一柄碧霄剑又十分迅速地抵在了宇文焕渊的脖颈之上,他言语甚是清冷,似残风卷雪而过:“怎么?不想负责任?”
宇文焕渊有些无奈:“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两个人即便真的有好感,也不会马上就成亲吧?”
凌霄收起了碧霄剑,对宇文焕渊似笑非笑地说:“本少主以为,既然你们有了肌肤之亲,你就要对她负责任。至于你何时娶她,你们二人自己商定便可。本少主家底也算殷实,为灵娈置办千把两银子的嫁妆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罢,这凌霄便大步流星,一脸骄傲地往前走了。
宇文焕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破云剑,回想自己刚才被凌霄抵住那一瞬,他不禁咂了咂嘴,心中暗想:本王怎么紧张的连剑都不会用了,让这凌霄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剑威胁?还有千把两银子的嫁妆他也好意思拿出手?还殷实!在本王看来,那根本就是寒酸!
他走在后面反复回想着自己方才与雪灵娈的拥吻,那种感觉很奇妙,难以形容,不过很美好。
此时雪灵娈的容颜在他的脑海中越发的清晰,即便她的眉心没有那抹朱红……
此时远在锦陵的骊江北岸,顾沛蕖一袭男装站在骊江北岸的堤岸上,她时不时望一望远处,却依然不见南宫澈的身影。
她背着手甚是聊赖的用脚踢一踢脚边的积雪,时而抬眼再看看南宫澈应来的方向。
许是她不知,此时南宫澈正满心期待地向这里赶来。他被疾风卷起的披风犹如一朵雪白的流云,潇洒俊逸却又风驰电掣,那是一种思念的驱使,亦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刺激。
此时他完全忘却了宇文焕卿那日所有的警醒,他只是想早一点见到她。
而燕锋则一脸忧愤,因为他实在看不惯公子对一个男子如此上心。他骑着枣核紧赶慢赶,一路纠纠结结,磕磕绊绊的跟在南宫澈身后。
倚画看着顾沛蕖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不解,是何事情让娘娘如此心神不宁要见那位澈公子?
忽而,一串急切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顾沛蕖一回头便看见南宫澈飒爽潇洒的身影向自己奔来,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兴奋。
南宫澈翻身下马,径直向她跑了过来,而顾沛蕖也情不自禁地急切地向南宫澈跑去。
南宫澈见顾沛蕖向自己奔来,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充满了光亮,这让他无比激动,仿若要将自己心中藏着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喊了出来。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顾沛蕖反而越来越局促。她一下子止步在南宫澈的面前,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几日不见,我…我…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南宫澈鼓了半天勇气仍没有把‘我想你了’几个简单的字说出口,只是说出了一句本来就要禀报的事情。
顾沛蕖面带尴尬之色,又染了丝丝红晕:“澈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忽而,南宫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了顾沛蕖:“这便是我在你宫中飞出的信鸽身上得到的密报,你看一下,便会豁然开朗!”
顾沛蕖急切地从南宫澈的手上拿过纸条,她将此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太后,顾沛蕖在宫中地位渐稳,利用价值已现,娘娘回宫之日可期。但她责令我监管绛雪轩等宫室,我无法接近内殿,恐她已生疑,近日暂停密报传递。”
她看完此密报脸色异常难看,不成想这司棋居然是姑母,东宫太后顾玉眉的人。
原来自己的亲姑母当年将司棋赏给自己便是以备不时之需,所以进了宫的自己无疑会成为她回銮时一枚可堪大用的棋子。
想到这,顾沛蕖的脸上现出一抹冷笑,继而她凄冷的笑声回响在南宫澈耳边,那个笑声寒凉而孤寂。
南宫澈他见顾沛蕖的眼角渐渐有了泪水,自己先于她之前便看了这密报,自然知道那是她寒心的泪水,而此时自己的心也因她的失意而纠在了一起。
南宫澈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温柔的说:“灵筠,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要知道有一些人,他们生性狡诈并不在乎血亲。既然那是他们不在乎的事情,你又何必因此而伤心呢?所谓‘亲者痛,仇者快’,你应该为爱护你的那些人而快乐,不是么?”
顾沛蕖笑着流下蓄在眼角的泪水:“我就是觉得我顾沛蕖何德何能,被这些人处心积虑的算计着!”
南宫澈心如刀绞间,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顾沛蕖惊慌地往后一躲,脚下竟然打了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南宫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这轻轻一拥,他竟生出了诉说情思的勇气,他轻声的在顾沛蕖的耳边说:“这几日,我真的很想你!我知道说出这句话便是觊觎皇妃的滔天大罪,可我若是不说,我又怕抱憾终生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顾沛蕖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剧烈有力的心跳,仿若惊起了自己几日来的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