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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雪球”来了

夏峻人在职场时,就是颇有行动力的一个人,这份行动力使力在家庭上,也不缩水。第二天,他携玥玥送夏天上学,在学校门口等到赵祉和他的爸爸,赵爸爸是个光头壮汉,夏峻有一米八了,赵爸爸比他还高半头。夏峻把夏天推到前面,让他对赵祉道歉,夏天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赵爸爸倒是一个大度的人,大大咧咧:“男孩子嘛!打打闹闹常有的人。”

夏峻看了看赵祉的脸,光光净净,不红不肿,也就放下心来,计上心来,打算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和气地对赵爸爸笑笑:“听说他俩是为争夺一只流浪猫的抚养权打起来的,其实都是有爱心的孩子。”

赵爸一听,又欣慰又生气,一脸宠溺:“这孩子,什么时候喜欢猫了?你喜欢猫告诉我啊!我给你买一只,外面的流浪猫多脏啊!说不定还有病。”

“对啊!”夏峻附和道:“外面的流浪猫多脏啊!说不定还有病。不过,宠物店的猫够贵的,别花那个冤枉钱。狗贩子猫贩子,这后面其实是一个黑色的产业链。”

夏峻讲得一套一套的,赵爸爸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得点头:“哦?是吗?这样啊!也对。”

“现在不是提倡领养代替购买嘛!我知道有一家动物救助站,可以带他们去看看,有喜欢的小猫小狗,可以领养。”

“好啊好啊!赵祉,要不周末一起去看看,给你选一只。”

赵祉听出来了,这是夏天和他爸爸给自己上套呢!他才不上套,但是有爱心爱小动物这样的高帽子已经戴上了,他也不敢在老爸面前否认,更不敢承认自己是因为虐待猫被夏天打的,只好推脱道:“算了算了,我妈说不许养宠物,算了。”

“不领养也没关系,你既然这么喜欢小猫小狗,经常去救助站看看它们,给它们带点好吃的,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夏峻说。

没想到赵爸爸看着五大三粗,其实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马上替儿子应承下来:“好好好,这方法也好,那我们周末就约个时间,一起去看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夏天狡黠地冲爸爸眨眨眼,还假装亲热地去揽赵祉的肩,赵祉微微耸肩,把他的手甩开。两个爸爸在后面欣慰地笑。

回倒家,夏峻就给他那位做过动保志愿者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那位朋友当即表示,可以接收流浪猫狗,也欢迎符合条件的人领养,捐款捐物捐狗粮猫粮来者不拒。

下午放学,夏峻把玥玥托付给小野少儿美术的贺老师,打算自己和夏天去捉猫。钟秋野一听有流浪猫可以领养,也颇感兴趣:“没病吧!给我这里带一只过来,我这门口,需要一个招财猫。”

马佐正带着女儿在剪纸,夏峻顺口一问:“要不要给你也来一只?”

“算了吧!我连自己和孩子还养不明白呢!养什么猫。”

接到夏天,夏天听到小野叔也要领养一只,直夸老夏办事靠谱,早向老夏求助,不就没这么多幺蛾子了嘛!

“老爸!给力。”

“你早告诉我,我早帮你解决了。朋友嘛,就是用来利用的。”

“好吧!朋,朋友。”夏天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位朋友。

想起还要忽悠赵祉家领养一只,夏天不无担忧:“他们真会领养一只嘛!赵祉会不会还虐待猫啊?”

夏峻胜券在握,得意地笑笑:“放心吧!咱俩今天先把所有猫送到救助站,到时让他们通过救助站来挑选领养一只,要办理正规的领养手续,领养有许多硬性的要求,救助站的人会定期登门回访的。就当给他培养爱心吧!人啊,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和补偿的。”

“姜还是老的辣么!”夏天不吝赞美。

来到的夏天的基地,夏天先声诱加食诱之,夏峻负责抓捕,父子俩齐心协力,才把这个区域的老老少少七只猫全装进笼子,夏天忍痛割爱,留下了一只叫雪球的白猫,给小野叔留下一只叫煤球的黑猫,其余的全送到了救助站。

看着那些流浪猫有了容身之所,看着它们和救助站的其他小猫滚作一团,夏天心里感慨万千,临走的时候,眼里泛起了泪花。夏峻摸他的头:“走吧!有空就带你来看它们。”

从救助站回来,他们带着剩下的两只猫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洗澡,打预防针,洗完澡的雪球一身洁白的皮毛,果然像一团雪球,小鼻子黑黑湿湿的,伸出粉红的舌头舔夏天的手。父子俩对视一笑。

夏峻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正色道:“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夏天早才猜出来了爸爸同意让他养猫的交换条件,他懂得江湖规矩,马上主动说:“我答应你,答应你,努力学习,争取期末进步五个名次,可以吧?”

“前进五名?这可是你说的?”

“前进五名,不能再多了,人的潜力也是有限的。”

坦白说,夏峻想帮儿子处理流浪猫,同意他养猫,并没有想以此作为条件让夏天拿什么来交换,说高尚点儿,夏峻只是想保护孩子的那份好奇心和爱心,他认为这些是比成绩更重要的东西。他知道,有时在大人眼里无关紧要的事,在孩子们眼里,可能是天大的事。小时候,他也喜欢猫,想养一只猫,缠着妈妈说了很久,她都没有答应,她有很多理由,忙,没时间管,猫毛过敏影响她吊嗓子,她爱干净,屋子里没人铲屎,诸如此类的理由,她会温柔而坚决地说出来,他只好作罢。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小夏峻的心里也生出了“养母到底不亲”这样的怨怼。现在他早想通自己当初那点哀怨的小心思多么可笑,但推己及人,他不想孩子们的童年有任何一点阴影,一点遗憾。

但夏天主动承诺要前进五名,这真是意外之喜。夏峻不忘表扬:“不错,有志向,五名就五名,先利一个小目标。”

说话间,雪球已经跑得没影,不知道钻到了哪个角落。

“那我回房间去奋发图强咯!”

夏天正要上楼,被夏峻叫住了:“等等,你肯努力学习,这当然好,不过,这并不是我帮你解决流浪猫的交换条件。”

“那,是什么?”夏天有点担心,难道还有比提高学习成绩更难办到的事?

“铲屎。”

夏天大松口气,转忧为喜,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雪球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吃了小鱼干,被捉住,放入楼上的笼子里。雪球虽然通身是温柔的白,可到底是野猫,半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不肯在笼子里做囚徒,它整晚抓挠冲撞猫笼,后来累了,就喵呜喵呜地鬼叫,夏峻被聒噪得睡不着,只好把它又从笼子里放出来,雪球摆脱束缚,撒腿就跑,上蹿下跳,并且很快在某个墙角拉了粑粑。猫仍遗留了天生的动物自保的天性,为避免被天敌跟踪,会找隐蔽的地方,拉完还要埋起来,住上了高楼的雪球依然如故,它把粑粑拉在墙角,如果不是恶臭无比,夏峻都难以发现。

他推开夏天的房门,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无奈,夏峻只好勉为其难,捏着鼻子,拿着报纸,铲屎官走马上任。

猫屎怎么这么臭,已经见惯了屎尿屁这种大场面的夏峻强忍着胃液翻涌,干呕着,把裹着粑粑的报纸装进一个垃圾袋,再死死地绑起来。就在这时,佳佳回来了,听到开门响动,雪球警觉地一跃,咻的一下,一道白影从眼前飞过,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佳佳眼一花:“什么东西?”

虽然得到了妻子的同意,但夏峻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小声解释道:“猫,儿子收留的流浪猫,我和你讲过的。不过你放心,已经在宠物医院检查过身体,打过防疫针,雪球很健康,一点毛病也没有。”

夏峻解释了一堆,佳佳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玩味道:“雪球?它叫雪球?”

见佳佳没有反感和抗拒,夏峻暗暗松了一口气,呼雪球出来。雪球和夏峻已经混熟了,雪球听到声音,从沙发底下钻出来,跃到夏峻怀里:“你看,很可爱吧!”

雪白的皮毛,无辜的眼神,我见犹怜,佳佳忍不住伸手抚摸雪球,夏峻也抚摸雪球,两只手碰到一起,佳佳触电了似的,收回了手,白了他一眼,又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