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离得很远,被浓密的枝叶拦在几十米之外,只有几线阳光透过叶缝射了进来,落在低矮的灌木里,钉在草丛中。
未被阳光照射的阴暗处还有没来得及被蒸发的露珠,坠在叶尖。
当叶子下坠,露珠落下,叶子微微弹起,沾在上面的露珠残余,形成淡淡的水雾。
叶子弹起,便已飘落,或从中切断,或连枝丫落在地上。
就像一柄无形的快刀从离地半尺的地方快速掠过,触之即损。
离地半米的潮湿空气被某种东西荡开,似水中涟漪。
那股力量推动涟漪向前,迎向刚刚跃起的路人丁。
刀光暗闪,点向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波纹,像是伸向波纹的一根枯枝。
涟漪激越,没有被刀尖挑起,反倒似被刀光斩断,也似是自然而折,重新分裂两段,仍旧向前。
涟漪分开,各自呈箭矢状,射向即将落地的路人丁。
刀花再现,却将涟漪斩成数截,终于露出里面的黑。
黑色的箭头上闪耀着冰冷的光,光由涟漪中透出,呈现三寸来长的黝黑,如被磨成线条的黑色石针。
每条黑色的石针再次蓬动,一生二,二生四。
空气有因为石针裂变时的震荡,像豪猪陡地放射身上的尖刺,如雨。
这时候路人丁刚刚落下,脚才踩到坚实的地面,便见面前无数亮莹莹的黑色光芒,就像是躺在地上仰望的星空,却有无数流星落下时的样子。
路人丁不知道这些东西打到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从这些细小尖刺的速度来看,应该会射入脏腑。
即便刀花再急,也不可能挡住射向全身的尖刺,而且,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如论如何却是避不开过去。
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将心一横,刀光再起,头与胸腹之间形成一道刺目的光幕。
光芒愈盛,将如箭阳光反射出去,照射在黑衣人身上,也照射在斗蓬下的脸上。苍白的脸竟似没有一丝血色,显得嘴唇边的胡子颜色更深。
因为要控制那些石针,黑衣人的嘴唇颤抖得厉害,同样也已快到崩溃的边缘。
袍袖里的手在抖动,宽大的衣袍像是被风吹动,忽来忽去。
没有不绝于耳的声音,只是一声脆响,如镜子破碎。
光幕陡然消散,刹那间会令人觉得眼前有些黑。
路人丁的刀仍在手中,很是平稳,除了呼吸有些急促。
他不敢移动,因为感觉大腿的肌肉里布满了那些黑黑的尖刺,更能感觉到双腿间有温热流动。
那是血!
黑衣人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再无其它异样,双手已不再颤抖,宽大的袍袖也复平静。
“你比其它猎魔者强些。”路人丁深吸了口气,“看来以我的能力还是不能正面杀死你这样的猎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