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玉并没有呵斥自己的丫头。
因为黄玉蓉没少在她们几兄妹面前唠叨,表达她对刘元箐母女的厌烦,以及早晚要驱赶这两母女离府的决心,只不过事情是要等杨旭宁去京都之后再进行。
所以杨倩玉觉得没必要花心思与赵月芳交好了,她觉得刘元箐母女要靠自己的爹娘养活,她们就必须得对杨家的主子们恭敬,得听从安排,她吩咐赵月芳帮忙做点事就更加理所应当了。
所以她冷冷的等着赵月芳给她服软。
赵月芳没有理会那丫头,而是淡淡的直视着杨倩玉的双眼:“祖母身子不爽利,昨晚的膳食没吃下多少,今早又说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她老人家的身子怎么好的起来?
这几日街上很热闹,做零嘴小食买卖的人不少,我得去为祖母寻些好克化又开胃的东西,看她老人家能不能吃下一些。”
杨倩玉顿时哑了口。自己的爹娘与继祖母并不亲近,平常也就是面子情,自从母亲完全拿到掌家权后已经很少去寿安堂了,就是每次去也是来去匆匆。
而他们这一辈的,应该说是她们大房的这一辈,所谓的请安更是能免则免。杨老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还真不清楚,只知道祖父把她禁足在了寿安堂。那么大年纪还被管束,她都替杨老太难为情。
赵月芳拿孝道来说事,她一个做孙女的还真不好说什么,做孙女的还能越过祖母去?只是赵月芳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经常被祖母无端端责骂,被骂谁能高兴呢,偏偏她还要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虚伪。
“大小姐,这都快下晌了,我还急着出门就不打扰大小姐的雅兴了。”赵月芳微微的躬了一下身,然后挺着腰继续款款而行,只是方向是往大门口而去。
杨倩玉恼怒,冲着赵月芳主仆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喊:“赵月芳,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寄住在我家的外来客,你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女,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赵月芳的身影就是一顿,但是很快她又继续不停步的往外走。
“这赵月芳真不要脸,小姐你怎么不收拾收拾她?”丫头被赵月芳无视,很不高兴的怂恿道。
杨倩玉黑着脸冷冷道:“着什么急,你以为她还能得意几天?我娘都说过了,这种吃闲饭还给家里找麻烦的人早晚要踢出去,但得等祖父去京都以后。
到时候家里全由爹娘作主,便是祖母也得收敛行为,听我娘的眼色行事,我看她到时候还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么。”
“肯定不能啊小姐,她的外祖家都不要她们了,要不然她们怎么会去寿安堂拼命讨好老夫人,还亲自动上了手侍候人呢。
到时候老夫人都没法子给她们撑腰,我真想看她在小姐你面前乞求的样子,就像她们刚来府里的时候,费尽心思讨好你和夫人。”丫头谄媚的恭维道。
杨倩玉却若有所思:“那边是祖父的外院,赵月芳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过来呢?”
“小姐,听说倩月小姐到现在还没找到,奴婢听下人在传小话,说倩月小姐跟付管事私奔了呢,你说这事儿会是真的吗?”丫头悄声说道。
杨倩王的心神立马被这个消息引走了:“你说下人们都在传他俩私奔?”
丫头使劲点头:“珍珠姨娘嚎哭大半天了,趴在墙头求人去帮她寻人呢。可是去付管事家的人回来说,那付管事元日那天早上出门就没回去过。那天倩月小姐单独叫了付管事跟她一起,下人们说的很难听呢。”
“我得去跟娘说说,这不是小事。”杨倩玉再也闲不住,往黄玉蓉的屋子匆匆飞奔。
付春江被关在一间柴屋里已经第三天了,中间有人给他送了两次吃的就没再管他。因为他没有反抗,除了那天捆他的时候挨了一脚,倒没再吃别的苦头。
当然他也跑不了,屋子就一个出口,出口处敞开着,总会有两三个人守在出口处耍乐,时不时瞧他一眼。但也没理他,即使他好言好语恳求,别人也懒得和他说话。
这两天的吃食是一个叫陈三的人送的,说过几句话,算是跟他稍稍混熟了些。见又轮到他守门,付春江振作了一下精神,准备继续跟他拉拉关系,寻找逃离的机会。
“陈叔,陈叔,说说话吧,你们把我留在这里,好歹总得让我明白原因吧。”
陈三今天难得的又开了口:“你小子好好等着吧,别瞎折腾。”
这语气让付春江生出了希望。
他连忙接话道:“小子哪里敢瞎折腾给诸位找麻烦的,陈叔,我真的只是穷小子一个,家里也只是本本份份种地过活的庄户,真是没明白以小子的身份何德何能劳累诸位把小子专门带到这里来。”
陈三同情的看着他:“算你小子倒霉吧,你确实是附带的,事情本来跟你没有干系。说你小子运气不好吧,确实又有贵人发话了,要拿你做个筏子,你小子不仅不用吃苦头,说不得还得混个艳福!”
付春江心里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暂时把小命保住了:“陈叔方便说说么?”
陈三却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乖乖听话就什么事也没。”
事情要回到年前说起。
卢世平是卢氏直系子孙,负责分管平城的事务。闲暇之余他喜欢去逛个茶楼,听听小曲或者说书人讲文说古。这天他如同往常一样,找了个喜欢的位置。
讲书人还没来,茶楼里闲坐的人三三两两说东道西。说着说着,也不知谁带头就把话题扯到了杨家人的身上。
杨家是平城有数的权贵人家,这两年因为内宅私事总被人津津乐道,临近过年了又接连折腾出了好几桩事,给平城人平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卢世平喝着茶闲闲的听着,有时候听别人闲聊也是获得讯息的一种途径,这也是他爱来茶楼的其中一个原因。只是听着听着他的脸越来越黑,因为卢家也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
他背后坐着几个妇人,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大谈特谈,眉飞色舞。
“杨家大房还是读书人家出身呢,也不知道怎么教养出那么凶狠的女娃,一个把妹妹推水里想淹死人家,一个呢像个土匪一样带人打上别人家,不得了呀,真是世风日下。”
“这样的女子谁家敢娶回去做媳妇啊,没得带坏了家里人!”
“只是带坏吗?那可是敢打敢杀的人呢,这才多大点就狠成那样,跟这样的人相处你们不怕吗,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坏了心眼要害人呢。”
“为一桩亲事,就向至亲之人下手,唉,够狠毒呀!”
“也就你俩以为只是一桩简简单单的亲事,我告诉你们,这里头还有道道呢!”有个妇人得意的卖了个关子,然后在另外两个妇人的催促下,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杨家大房这个二女儿原本是跟荥阳郑氏十九房的后辈结的亲,那郑家子的爹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被官家打压,撸官贬成了平民,这杨家势利便悔亲了。看書溂
说来这大房也挺厉害,转头就与范阳卢氏的族人结了亲,她家结亲还是在长春大酒楼专门包了房,在好多贵夫人见证下交换了信物。按理说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对吧!可谁知郑家又起伏了!
还是读书人呢,这大房也真舍得下面皮。大房退亲后郑家与二房已经重新结了亲,大房却不管,仗着是掌房生生的逼着二房退亲,那二女儿为了争这门亲更是直接把人推进水池子,想取而代之。”kΑnshu5là
“不是吧,这里头还有卢氏的事,不得了呀,大房这女儿是天仙吗,五姓七望居然许了两家?”
“肯定有过人之处吧,不然杨家怎么会在两个世家之间挑来选去?”
“嘿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之分呢。五姓七望是高门大户没错,对我们普通人家来说哪家都可望而不可及,可杨家是权贵,人家有底气,选哪家可不得权衡一下?”
“哦,明白了!说来说去不就是杨家觉得卢氏不如郑氏嘛,要不然他们明明已经与卢氏定了亲,听到郑家的人起伏了,又巴巴的跑回去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