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顾羿睁开眼睛，从床上惊醒，电闪雷鸣把黑夜映成了白天，打开手机一看，已是零点时分了。

顾羿知道，明天外面的楼道又要被淹了。

城西的地势偏下，而顾羿所居住的居民楼又是老旧小区，排水系统更是简陋。

“啪”地一下把白炽灯打开之后，顾羿掀开被子，光脚走下床，给自己温了一杯牛奶，一杯热饮下去之后，才觉得身体暖和了起来。

落地镜里，映出顾羿干瘦的身子，他今年已经十八岁，却还是十六岁的身体。

“呵。”顾羿嗤笑一声，随意找出一件睡袍为自己披上。

那群人觉得，唯有瘦弱无害，才能活命。

压抑生长对身体的伤害极大，顾家那群人，一直都是把他当成玩物。因此，顾羿必须每周都注射一次药物，才能让身体维持较好的状态。

幸好，他母亲以前认识一个医生，那个怪胎对这种研究很感兴趣。

还有一年，一年过后，他就不需要再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房子虽然不大，却拥有一个足够大的浴室，顾羿躺在装满冷水的浴缸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头太痛了，顾羿必须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才能缓解他的疼痛。

虽然，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冷。

每到雨夜，顾羿就头疼，像是戴上了一个紧箍咒，连灵魂都被禁锢。

顾羿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那个医生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

就算那个医生真的是顾家养的一条狗，他也只能认了。

反正他暂时也死不了。

“轰隆”的一声过后，顾羿猛地从浴缸里出来，带起了一片水声。

“哗啦啦”的好几声，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顾羿阴沉着脸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了地上，稳稳地扶住了墙之后，顾羿蹙眉，愕然地发现，疼痛消失了。

整整两年，这是第一次，他在雨夜不再受折磨。

等等，刚才的声音……

顾羿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浴室，才发现大厅和房间窗户之下，是满地的玻璃。

窗户上的玻璃全部都碎了。

这个地方不能住了。

顾羿摁了摁太阳穴，总觉得头又在隐隐作痛……

不由自主的，顾羿看向了城西的方向，那里，是俞宅，那里，有白凌。

顾羿迅速地换好了衣服，扔下满地的狼藉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