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鞅拿起表一看:“没事,瞎填填就好了。”
苏郁鞅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了他的老干部中考透明考试袋,掏出来一根晨光的黑色碳素笔就开始填。
江绾往他的表上扫了几眼,但因为他的字长得太过嚣张,江绾半个都没认出来,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江绾听了苏郁鞅的话随便把表一填,在旁边闲的没事儿干,看见苏郁鞅埋头写字的畸形姿势,多管闲事地提醒了他一句:
“头抬高点儿,坏眼。”
他“噢”了一声,不再像一只虾一样弓着背,坐直了身子,男孩高挑的身材终于被显露了出来,正在江绾觉得赏心悦目的时候,他竟然也把表也端了起来,竖放在眼前,和刚才的距离几乎一致。
“……哦,忘了,你是个四眼仔。”
“四……”
他愣了愣,接着盯着表格慢慢笑了:“江绾,咱们有仇吗?为什么你每次说话都要伤害我。”
“你眼镜呢?”
“眼镜的话好像……哦,对。”
苏郁鞅摸了摸裤子口袋,忽然不说话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其实全班本来就很安静,但苏郁鞅一旦不说话了就忽然给人以怪异感。
在江绾的注视下,他站起身,往前面走了几排,认准了人后,拍了一个男生的后背。
那个男生坐在第二排最左边靠窗的位置,他坐得很随意,一手撑着下巴,正往窗外看。
六楼的窗户没有遮拦,从这里能直接看到操场,前几天刚下了雨,现在吹来的风相当凉爽,将洁白的窗布吹得鼓鼓的,男生清瘦的背影若隐若现。
苏郁鞅替他绑好了窗帘,小声给他说了句什么就回来了,还朝着江绾晃了晃他手里的深蓝色眼镜盒。
“你朋友?”
江绾看向那个男生旁边的窗户,她这才发现,从这里看去,整个东城的南郊竟然一览无遗,越过波光粼粼的东湖,竟然直直能看到三环外的工业园区,和城乡结合部广袤无垠的绿地。
“嗯,”苏郁鞅坐下,带上他骚包的金丝眼镜,仔细填完了表格,“刚想起来眼镜好像丢他那里了。”
江绾接过苏郁鞅填完的表,问了一句:“没想过跟他同桌?”
见苏郁鞅颇有疑惑地看向自己,她立刻补了一句: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不是更好一点儿吗?”
“他啊……”
苏郁鞅话音断了,摇摇头,小声说:
“没想过。”
江绾嘴角挑了挑,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往桌子上一靠,她听出了苏郁鞅话中少有的尴尬,于是半开玩笑地说:
“苏同学,你该不会是赖上我了吧?”
苏郁鞅直言不讳:“是啊。”
江绾:“……”
发完表后班主任就被叫去开会,填完表又过了十多分钟班主任才和隔壁班班主任有说有笑缓缓而归。
三班班主任韩晓是个沉稳规整的中年人,穿了一身无比熨帖的西装。
身板精瘦,干净利索,即使是一头自然卷,也能看出来是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他声音粗哑沉稳,说两句话就得清清嗓子,手里常年端着一个高中男老师标配保温杯,他见学生都开始忙别的了,就让最后一排同学把刚刚写好的表收上来。
江绾收表的时候很明显听到了前几排同学嘀咕了一句:“靠,那是老韩?!他是不是换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