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你甘心?”卓裕箍她腰的手加重一分力气。
“我甘心啊。”姜宛繁捏住他下巴,左看右看如选妃,佯装挑剔,“病秧子,次等品,不要也罢。”
“要或不要,试过再做决定。”卓裕压着她的后脑勺往下,自己“被迫”接了个吻。姜宛繁有点窒息,他的吻凶悍,像憋了几天的暴风雨终于火急火燎地落于土地。
衣服裙子飞了一地,不忍看沙发上一团人影在胡作非为。
卓裕抵着上边人的肩膀,将她扶正,语气无辜且委屈,“我没力气,我刚出院,老婆你坐好。”
姜宛繁像置身浪尖,被迫起伏。
她闭眼,再也无法直视“坐”这个字。
什么病美男,根本就是故意的。
接住她含嗔怨含恨的眼神,卓裕按住她埋于自己胸前,低声哄慰,“我这不是,腰不好吗。”
姜宛繁轻呸,“你适应得还挺快啊,还剩那么多药材补酒,你干脆喝完别浪费。”
卓裕猛摇头,“不了不了。”
姜宛繁笑盈盈地问:“岳父的爱是不是很沉重?”
“倒也不沉重。”卓裕故意往上挪了挪,再一次施以证明,“……就是有点费腰。”
嘴硬归嘴硬,到底是进了医院的人,卓裕在沙发上睡着了。
姜宛繁躺了会,身上黏糊不舒服,怕吵到他,便去主卧洗了个澡。
卓裕这房子装潢很简单,有点性冷风,多余的装饰没有,灰墙金属色家具,无主灯设计显得这房子冰冷如样板间。主卧好一点,因为上一周姜宛繁陪奶奶住这边,护肤品衣服也放了些,涂添几分柔软。
姜宛繁找不到自己的睡衣,暂先裹着卓裕的睡袍,在衣柜里翻找。
别的不说,他衣服是真多。
在兆林上班时西装笔挺,白衬衣和各式西服二十多套,更别提内搭、t恤,好多连吊牌都没拆。这应该是姜宛繁见过的,衣服最多的男人。
职业习惯使然,她顺便帮他分门别类,按颜色、季节作区分。衣柜下是两层饰品收纳屉,手表居多,右边里面摆齐了领带。姜宛繁有点色彩强迫症,习惯由深至浅规律摆放。她动手整理,先把它们全部拿出来。最后一条黑色的卡在抽屉之间,姜宛繁扯不出,只好将隔离板拿起。
储物格板下,一叠大小不一的纸页赫然入目。
最下面的是一份泛旧的报纸。
《辰市日报》,2015年12月4日。
流云飞鸟,行星群烁,旷日经年不复返,年年当如是。
“他应该来的,”卓裕喃喃,“我要好好跟他理论,当年脑子抽的什么筋,非要作死。”
“你只清明节来一次吗?”姜宛繁问。
姜宛繁紧张,“怎么了?我打得不重啊。”她扒拉他的手查看情况。卓裕狡黠,扭头对墓碑说:“看,她还是最关心我。”
卓裕忽而低声,“他去世后,从没来过我梦里。”
没被丢海里,卓裕他妈妈倒是闹出了事。
姜宛繁:“……”
姜宛繁忽然反应过来,这些手稿书信,是卓裕父亲的。
约莫是商量妥当,僧人提笔写字,卓裕在旁轻声提点。
据说是有高人施过道场,这里风水奇佳,背山傍水,天高云阔。
这个地方姜宛繁听说过,但从没去过。她翻了翻页,没仔细看,直到瞧见另一样东西:卓钦典的身份证。
江跃山山顶有一座古庙,人迹不多,多有人忌讳,只留了三五个守寺人。
“这是爸爸的东西?”姜宛繁问。
姜宛繁忍不住看向他。
“谨小慎微一辈子,那么苛刻地要求我,到最后,以最狂妄愚蠢的方式,害人害己。你说,这不是很讽刺吗?”
“没事,你看吧。”门口,卓裕已经站了好一会。刚睡醒,头发乱,随意套了条裤子,赤脚踩在地上。
第五盏,是卓钦典。
他与卓钦典,父子感情并没有互动得多浓烈。但老卓身上这股刻板、较真、严肃的劲,反倒让卓裕莫名安心。他觉得,老卓就是那种守得住寂寞,耐得住性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狠人。
她太温柔了。
幼稚!
…
她忍住好奇,克制地将东西放回原处。卓裕把它们压箱底,一定是不想被人知道,没经过他同意,姜宛繁不会肆意窥探。
“我本来就招人喜欢。”姜宛繁俏皮眨眼。
“我不是不能接受他的死。”卓裕看着姜宛繁,这么多年过去,眼底仍有懵懂与无措,“我只是无法忍受,他一意孤行,以身涉法醉驾。”
“不一定。”卓裕说,“没那么讲究,有时候忘记了,或者工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