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奉一端起手边的茶盏,捏起碗盖,小口地吸溜着。
“不不不!容我想想!”赵榛可不愿放弃。
若真是图弈棋,赵榛哪里有这份闲心思。
这场棋局与赵构的遭遇何其相似,他把自己当作赵构,准备在死胡同中杀出一条活路来。
“我可以弃帅保車!”赵榛喜出望外,“如果这車能够……”
柴奉一一口茶喷在赵榛脸上,“尼玛,这弃帅保車,是什么招术?”
赵榛被他喷的真不开眼,茶水从头发上直往下滴。
“我是谁,换将换将!”
柴奉一起身为他取来一条干毛巾,走到他身旁,沉声道:“没错!易主!”
赵榛擦头发的手,猛然一顿,似乎没有听真切,“你说什么?”
“易主!”
赵榛这才意识到万航这次谋划的可怕之处,如果赵构这次摘不干净自己,那么再无任何威信可言。
国子监本就是士族大家子弟们的聚集地,他们所受的教育一定是明辨是非的。
可是当秦桧案的前后种种被人剖析开来,摆在报纸上,传遍大街小巷,政府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公信力?
朝廷一旦失去这些大士族们的支持,只要有人揭竿而起,这天下必然风云骤变。
到那个时候,赵构退出历史舞台的背影将会怎样狼狈,不用想就已经能看到了。
柴奉一见他呆愣着,任由茶水滴下来打湿衣衫,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这兄弟,到底是什么人?”
赵榛擦好湿法,在脸上胡乱地摸了一把,道,“这么刁钻的毒计他都能用的出来!”
“我原本只当他是个草包,没想到比我强那么一丁点!”柴奉一笑道。
不过是这都是他的谦辞,在今天看来,万航比他强的岂止一星半点,但是他无欲无求的胸襟,就已经打败了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位兄弟,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但是他使出的那些手段,每一种都出人意料。
“致富”投资行已经吸纳了南方士族中百分之八十的人参与,再加一成,那么他柴奉一几乎掌握了这个临安城八成的财富。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紧靠几个“莫须有”的故事,就登上了人生巅峰!
按照他的计划,他已经拿下一个矿区,并且看好了一处器械工厂。
再考察一段时间,放出去的人,一旦把消息带回,全面控制起来,只是一声令下的事。
虽然不知道万航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从这一步已经看出些端倪来了!
可能真相就是信王赵榛说的那样——易主!
“万渡之,可不是一般的强!若无全盘的计划,他绝不行这样一步棋!他敢这样做,至少证明,后续的计划已经全都在把握之中了!”
赵榛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负手往窗外望去。
柴奉一与他并肩而立,压低声音问道:“别告诉我,你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赵榛哼笑出声,“我若真有兴趣,就不会心甘情愿被他算计!那时候我手中已有数十万兵马,只要渡过黄河而来,哪怕占山为王,还愁活不出个名堂来?”
“可是,你为什么不呢?”柴奉一反问道。
“帝位在于名正言顺,我是他亲弟弟,都揭竿而起,与他对抗,天下人会怎么想他这个皇帝,满朝文武百官又岂会真的辅佐与他?”
赵榛暗叹一声,“万渡之,都把棋下到这一步了,定然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何须你我操心?”
柴奉一眉毛一挑,旋即放下心来。
只要他无意于帝位,万航的一切计划,就不会因为信王赵榛横生枝节,这样算下来,自己也算帮他笼络住了一个助力。
只求那登基之人莫要忘记为这位叔父正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