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过去了,五息过去了,十息过去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五层元气屏障,一丝波澜都没有荡起。
半响之后,握着蝶尾母剑的老头,转过身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费心布置的五层屏障转瞬即破,凝聚在周身的灵力也迅速溃散于空气之中。
身旁的老姆一脸困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夜雨。
冰凉。
最先离开的老头,鬓角边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他的头发原本是一根一根的直发,不带丝毫弯曲。而这缕飘到空中的发丝,末端竟然全部打卷,仔细看颜色还略微有些发黄。
大力弹来的雨滴。
已经超脱了一个普通的修士的认知,除了其强大的穿透力和威力外,居然还隐隐蕴含着一种吞噬生命力的特性。
匪夷所思的剑术,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为剑术的话。
“还不走?近身挡不住人家的剑,远战没有人家快,还有什么脸再待下去,自取其辱吗?”老头对着老姆呵斥道。
老姆一时猜不透,可老头已经看清楚了:“那雨滴,看上去是雨,其实内部运转的是剑门的无上剑罡。”
“喂。”大力忽然招呼了一声,“你俩就这么走了?”
“老朽认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头看的很开,可是他这般想的,别人可未必这般想。
大力很认真的说:“谁说要杀你了?人走!剑留!”
大力方才的兴奋就是来自于蝶尾子母剑,她现在没心思杀人,而且,也没那个必要,真没那个必要。
“咣当!”
剑,摔在地上,两位修士背身离去。
剑没了,宗门里还有,只要人还在,今后就能找回场子。
没错,这就是宗门高层的真正想法,和教育底层的那些思想完全不同。
他们能够无忧无虑的一直活下去,为何还要像那些泥腿子一样拼命?
但这只是命在别人手上的时候。
只要命没问题,那么该打出来的威风不能弱。
不然宗门之中的泥腿子们觉着宗门势微,都跑去别的宗门怎么办?
这没有了劳动力,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高层就什么也不是,而那奢华的日子也会一去不复返。
……
神城城西有座寺。
寺庙前的广场上有座楼。
楼的东侧蹲着一尊晨钟,楼的西侧架着一面暮鼓。
夜雨渐渐停歇,城池中弥漫着一层初春的寒气,一轮弯月从阴云中悄然露出身影,三两只黑鸦发出污秽的叫声。
半夜自是没有钟声,却透着无尽的寂寞与清宁。
寺庙的高墙拐角处,有着一排延伸出去的屋檐,高墙挡风,屋檐遮雨。
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在这夜雨中依旧出摊,卖的是夜宵。
木生跟着大力寻着味道找来,收伞坐下,他刚刚装的太像,胃里早就吐空了,有些饿的发慌。
大力先将衣衫上的雨珠抖干净,擦了擦凳子,这才端端正正的坐下:“老板,最拿手,最暖胃的小吃来两份,分量给足啊。”
中年汉子憨憨的一笑:“得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片刻。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上了桌,碗很大,量很足。
不知名的蔬菜配上一点肉片覆盖在根根鲜明的面条上,吸溜一口,唇齿留香,再嘬一口滚烫的汤汁,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木生拿着筷子眯着眼扒拉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瞅了瞅大力:“我一会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么好的夜晚,不玩个通透可惜了。”
大力仿佛没有听到,慢条斯理的品尝,吃的香甜至极。
……
自晨钟暮鼓楼向东眺望,大约三百步的位置,能看到一栋六层高的阁楼,神城第一阁,听雨阁。
昨日的神城,阴雨连绵,今日却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