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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对镜贴花黄

“没……养……?”

“康的双瞳里添加了一对幽蓝色调,看得我好舒服,舒服得有些忘乎所以,如烈火中畅饮冰镇酸梅汤:是你休息不好,我真没养猫……”

“我似乎被说服了。”

“康阿姨去忙她的事,我去忙我的学业。”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堆树叶的尸体。”

“晚上很阴沉,很多来路不明的云在京城上空堆积,一个叠一个地互相挤压。”

“没有雷声,但我知道那里酝酿的正负电荷正以几何级数增加。”

“晚饭时,第一滴雨掉进了我的麻辣烫碗里,第二滴落在回四合院的路上,我数不清后面有多少滴了。”

“因为,伞,康阿姨撑起一把伞给我。”

“康阿姨声音依旧磁性,她盯着我问道:冷了吧。”

“我努力去找早上那两点愉悦的蓝色,如同瘾君子在搜寻上品白面儿。”

“我们在四合院的门斗里对望了20秒,我的眼睛觉得很饱了,像吃了三碗麻辣烫那样饱,于是眨了一眨。”

“你去休息吧。”

“嗯!”

“回跨院时,我路过台阶上的一点淡淡血痕。”

“我想起了不该存在的猫,于是又回头确认了一下,那里确实有一点非常浅的血痕,但我‘确实’没有看到。”

“脑袋很快就转了回来,一股奇大的弹性把它扭正,我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弹簧还要坚韧。”

“我把小毯子蒙在镜子上,衣服没脱,门反锁。”

“咔嚓!”

“闪电,又一个闪电,雨更大了些。”

“有棱角的凶狠雨点把玻璃窗拍得山响。”

“我点了一根烟,烟放了很久,干燥得直呛鼻子。”

“这盒烟我足足抽了半年,里面还剩下半盒有余。”

“只有最紧张最难过才抽,男友分手抽了4根,做毕业论文2根,奶奶去世3根,今晚我决定把它抽光,明天再买一盒。”

“书是一定要看的,但今天顺序有点怪,我从最后一页看起,而且把书倒过来。”

“每个翻转的方块字都那么清晰,一个个直挺挺的。”

“第四根烟抽完,我想睡觉了,虽然很早,也不困。”

“收拾床铺时,词典乒然摔在地上,很夸张地把自己翻开,五脏六腑影像无私袒露出来,上面还有前男友写在字典底页空白上的张狂字样——猛鬼街住着永远不会死的弗莱迪,他会突然跳出来吻你。”

“男友没少吻我,但他毕竟不是弗莱迪。”

“雨很大,隔不久就是个闪电,连着一个雷。”

“唰!”

“屋子里突然全白了,什么陈设都没有了,只有我,还有镜子。”

“我对着手机使劲看,上面时间数字迟迟不跳,像被焊死在上面。”

“镜子!”

“我浑身一冷,望过去,缓缓地转头望过去。”

“镜子在动,覆在它上面的毯子突然鼓起一个包,随即又凹下去,如此反复折腾。”

“我轻轻走过去,其实根本不想走过去。”

“苦着脸,执拗的脚筋直往后转,双腿不像是走路,而是硬拖着上身行进。”

“终于到了镜子跟前,努力地揭开毯子的一角,毯子中央鼓起的包突然平复了,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揭,再揭开一点,一点……”

“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倾斜了,我站立不稳,一下子……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就掉进了镜子里。”

“飘,飘飘,我踩不到东西,也抓不到把手,很多花在身边飘舞,它们都在发出尖锐的笑声,每笑一声都会把白色空间划一道血痕,整个天幕之下,就这样一道道划着,逐渐由白转红。”

“我终于落地了,但不是行走,而是离地皮半米高的地方横飘。”

“那是一片水乡,有些妇女在河里槌衣服,有些巍峨的深宅大院。”

“问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