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站在窗台前寻思了许久,他怀着又害怕又好奇的心理,慢慢地将窗帘一点点掀开,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忽然,当他将窗帘上的黑布掀开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被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幕吓住了——”
“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吓得不轻——”
“因为他确实看见鬼了,他确信那绝对是个鬼!”
到这。
严谨的声音无比的尖锐、恐怖。
就像是拉风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恐怖的气氛充斥着办公室。
朴仁突然开口:“为什么我感觉……气温突然下降了!”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杨洁瞪大眼睛:“朴仁,你可千万别瞎说啊!”
“我也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王海补充说。
众人面面相觑。
严谨的声音,还在持续着。
“这是一个长相非常可怕的女鬼!”
“而且那女鬼他还认识,女鬼生前跟自己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一切又确实是自己的亲眼所见。”
“居然会是她!”
“刚才起床时,他在内心里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猜测过很多个面孔,但万万没有将她和那女鬼联系在一起。”
“那女鬼伸出红色的舌苔对他说道:你……你很惊讶吗?怎么……不欢迎我进来吗?”
“闻言。”
“他只好敷衍道:欢……欢迎。你……你怎么会过来?”
“那个女鬼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前妻,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她生前的名字叫如花,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那时候他们家境并不好,他是个落魄的读书人,不喜欢写陈词滥调的八股文,所以也就没法通过正当途径获取功名。”
“而如花的父亲却是个举人,如花也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读了很多诗书,所以她便一再劝诫叶公说,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着百折不挠的坚韧,一两次科举不中算什么,你应该鼓起勇气迎难而上啊!”
"但叶公却不打算再做任何尝试了,他已经心如死灰了,随着一次次考试的失败,他的意志也开始变得消沉了起来。"0
"于是他将自己的兴趣转向了鬼怪故事的创作,并且出其不意地一炮而红了。"
“他写的书刚一印刷出来,就被疯狂的读者奉为甘霖般的精神食粮,他在迅速地以一种自己本不太情愿的方式脱贫致富,走进人们的视野。”
“但如花并不乐意他这么做,她还是坚信一个读书人就应该走正当的科举之路,像她的父亲一样去获取功名利禄,而写鬼故事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入不了大雅之堂。”
“而且如花也知道,叶公其实是个非常胆小的人,每次在写鬼故事的时候,他的精神都是高度紧张的,而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每到夜里都是一边写作,一边严重地咳嗽,很多时候咳出来都是血。”
“如花不忍心自己的丈夫这么拼命,虽然这几年通过写鬼故事,他也确实让家里的经济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但却是他以牺牲自己的健康为代价换来的。”
“她也曾经跟他提过好多次,她说:你还是放弃这条写作道路吧,你看你这几年都神魂颠倒精神落寞的样子,我怀疑你自己都快要成一个老鬼了。”
“叶公也有着自己的理由和逻辑: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吗?这么拼命工作,你应该多多体谅我才是啊!”
“话是这样说,但她却真的做不到,因为自从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后,便彻底将家庭,老婆和孩子抛在了一边,而书商们也把他当做了摇钱树,不容他有一时一刻的休息,每当他想停下来照顾一下家庭的时候,他们便像是催债鬼一般上门来逼迫他再写一本,然后又是下一本……”
“终于,家庭和事业还是没法兼顾到,他们唯一的儿子阿毛得了重病,而她那天也躺在床上起不来。”
“于是她便拿出药方叫他去药铺里拿点草药,然后熬给阿毛喝下,但他那时候正在赶稿子,如果明天不写出来,书商们将要上门找他的麻烦,还要扣除一半的收入,所以他写着写着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二天一早,当他将稿件送到书商们手里的时候,书商们乐了,而他却哭了。”
“因为他们的儿子一早醒来后就没有再睁开眼了,阿毛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感到后悔莫及,如花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叶公这个失职的父亲,于是他们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后,她威胁着说:如果你再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故事,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到此打止吧!”
“他爱她,这一点无须置疑,所以他便答应了她,从此以后不再靠写鬼故事为生了,他也答应她以后好好攻读圣贤之书,争取考个一官半职也好光宗耀祖。”
“但那一年的秋试他还是名落孙山了,那些利令智昏的书商们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就像是猫儿闻到了腥味般涌了上来。”
“他们对他说:叶公啊,你天生就是个写鬼故事的料,你若是老想着去科举考试,那可真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啊,你知道全国各地有多少读者在等着你的新故事吗,你还是再写一本吧,哪怕一本……”
“听到这话后,他又一次心动了,又一次手痒了,而且他也确实想念自己的读者,他想再写一本玩玩,也顺便挣点家用钱。”
“终于,他们之间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她知道自己没法阻止他的决心了,于是便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无论他怎么苦苦哀求,她都不愿再跟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