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刘嫂便由吴妈引领着,去往乌有山药王庙上香。”
“一路上,吴妈跟刘嫂讲述着乌有山药王庙的典故和传闻轶事。”
“可刘嫂哪有闲心听这些呀,一心想的就是,快点到乌有山药王庙上香,好让老先生给他丈夫治病。”
“刘嫂想着心事,不由加快了脚步。”
“吴妈便知趣的闭了嘴巴,陪着刘嫂匆匆赶路。可事情往往是欲速则不达,越急越出差。”
“就在她俩路过一条小河走冰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吴妈把一只脚掉进了冰窟窿。”
“河水不深,倒也没啥危险。可等把脚从冰窟窿里拽出来时,脚上的棉鞋已经湿透了,鞋壳郎里灌满了水。”
“此时正值十冬腊月,滴水成冰。时候不大,那只鞋便成了一个冰坨。”
“好在从县城走出来还不是太远,刘嫂便让吴妈脱下鞋把脚插到棉袄大襟里捂着。”
“她返身跑回去给吴妈取鞋。”
"刘嫂气喘吁吁的跑回知草堂,直奔后院吴妈的屋里去取鞋。"
“可就在她来到吴妈住的西厢房,刚要开门进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个蒙面人拎着一根木棒,闪进了丈夫的病房。她不由心里一紧,暗叫一声:不好!有贼——”
“情况紧急,刘嫂没顾上喊人,便径直奔了过去。”
“等她来到门前,由门缝往里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就见那个蒙面人蹑手蹑脚的蹭到病床跟前,对着趴在床上的丈夫,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木棒……她不由惊叫一声,便猛地闯了进去——”
“可还是晚了!!!!”
“就在她惊叫着闯进病房的时候,蒙面人手中的棒子已经狠狠地落在了丈夫的腰上。就听得丈夫撕肝裂肺的惨叫一声,便没了动静。”
“这时候,刘嫂已顾不得丈夫如何。”
“她就跟一头发怒的狮子似的,咆哮着扑向蒙面人——”
“可就在这时,那个蒙面人不慌不忙的摘下了面罩。”
“等蒙面人露出庐山真面目,把刘嫂一下给惊呆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蒙面人竟然是知草堂坐堂郎中——老先生。”
“没容她醒过神来,老先生已从衣兜里掏出一贴膏药,贴在了她丈夫的后腰上。”
“事后刘嫂才知道,原来老先生所做的这些,就是为她给丈夫治病,所采取的特殊手段。”
“事情是这样的,刘嫂的丈夫是在半年前车祸中,腰椎严重骨折而致使下肢瘫痪的。时日已久,气血已经瘀滞,筋骨业已变形。就算再贴龙骨丹也难以奏效。”
“要想医治,必须首先把已经长在一起的筋骨再重新敲击开。而实施这种方法,得做到两点。一是不能事先告诉患者,要乘其不备,出其不意的下手。以免患者知道后,本能运气,影响原本淤滞的气血化解。另一点是下手时必须把握好分寸,要恰到好处。手轻了,不能彻底敲开筋骨,起不到效果;用力过猛,超过极限,不但会加重患者伤势,甚至还有可能要了患者性命。”
“就为这个原因,老先生迟迟做不了决断。才一拖再拖,没能给刘嫂丈夫动手医治。他怕万一失手,出了意外,没法跟刘嫂交待。直到最后刘嫂把他挤了旮旯,逼上梁山,他才横下心来,做出了这个决断。至于让刘嫂去乌有山药王庙上香,无非是想支开她。免得她在场妨碍特殊手段的实施……”
“可没想到,吴妈竟然鬼使神差的把脚掉进冰窟窿,让刘嫂跑回来取鞋正好撞上这件事情。而当时老先生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所以,他只好当着刘嫂的面,举起木棒,狠狠地擂到她丈夫的后腰上……还好,老先生这一棒子擂得恰到好处。一下敲开了畸形连接的脊椎骨,打通了瘀滞的气血。贴上知草堂秘制龙骨丹后,不到七天,刘嫂丈夫的下肢便有了知觉。等换过第二贴膏药后,便可试着下床,拄拐挪动了。”
“刘嫂看着瘫痪大半年之久的丈夫,居然能下床走动了,不由喜极而泣。”
“老先生告诉她,只需到一个月头上,再换一贴膏药,她丈夫就可扔掉双拐,行动自如了。”
“就在刘嫂的丈夫一天比一天见好,眼瞅着就要能离了拐杖试着迈步行走的时候,知草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腊月二十九那天,知草堂来了几个荷枪实弹的花国鬼,野蛮的抄去了大药房的所有龙骨丹,并限令在三天内交出熬制龙骨丹的祖传秘方。”
“老先生预感知草堂将有一场劫难。他怕连累刘嫂夫妇遭到不测,便让他们连夜离开了知草堂。临走时,老先生把一贴龙骨丹给了刘嫂。他说,这是知草堂剩下的唯一一贴龙骨丹,让她到一个月头上给他丈夫换上。”
“刘嫂搀着丈夫离开知草堂,到临来时下车的那个城门外等车。他们恍惚记得,那天来时从这里下车好像是上午。”
“但不知这趟车返回时会是啥时辰从这里通过。还有一点是让他们最为担心的,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不知这趟车还会不会通……”
“刘嫂夫妇就如同坐着没底的船,忐忑不安的等着,候着。”
“身后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
“只剩下满天星斗,陪着他们熬夜。城里值夜的更夫,已敲梆报过三更,可车也没过来。直到后半夜三星偏西,还仍没见着车的踪影。”
“就在刘嫂夫妇几乎快要失去信心,频临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汽车喇叭声。”
“临来时坐的那辆破旧老式客车,已经停在了他们跟前。”
“刘嫂赶忙掺着丈夫上了车,悬了一夜的心总算落了地。可等卖票的过来,刘嫂一掏口袋,不由得暗暗叫起苦来。心说坏了,又没有银元买票。她只好硬着头皮,满怀歉意的说:真不好意思,又没有银元打票。我们……”
“刘嫂想好好解释一下,恳求卖票的高抬贵手,千万别把他们撵下车。可卖票的不等她把话说下去,便摆手拦了话头说:没关系,既然你们是‘知草堂’老先生的朋友,不必买票。告诉我你们到哪站下车就行了。”
“谢天谢地,刘嫂激动的差点给卖票的跪下。连忙告诉卖票的,说他们到子虚县西环路五岔道口下车。可卖票的却说,这趟客车停靠的站点,只论年代,不分地点。”
“刘嫂一下被搞懵了:只论年代,不分地点,这是什么车呀?”
“见刘嫂满脸疑惑,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卖票的只好跟她耐心解释说,这是一趟由二十世纪发往二十一世纪的时空客车。现在停的这个站点是公元1933年,也就是民国二十二年。往下1934——2100年,每一年一个站点。”
“听卖票的这么一说,刘嫂终于恍然大悟。心说,难怪这里的人,都长袍短褂一副老辈子的穿着打扮。还有j花国鬼……”
“原来,她和丈夫是到了民国年间。”
“见刘嫂直眉楞眼的回不过神来。她丈夫赶忙告诉卖票的,说他们到2010年下车。”
“卖票的知道了他们下车的站点后,便喊司机开车。等车一启动,刘嫂夫妇不由觉得一阵眩晕,便同时倒在车座上,失去了知觉。”
“等刘嫂夫妇被卖票的叫醒下车后,他们发现已经回到了县城西环的五岔道口。”
“刘嫂看着站在身旁的丈夫,不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说真是菩萨保佑,瘫痪了半年之久的丈夫,终于站起来了。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