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烤东西,乔椀插不上手,在一边坐着。
不一会儿,烤肉的香味弥漫整片空地,油脂香气越来越浓,那些山匪谈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给,三爷让我拿来的。”来人手上拿着一大块肉,催促她快拿,一副明显不耐烦的样子。
乔椀踌躇了会儿,抬手接过:“谢……”
一声谢还没说全,就见这山匪一溜烟赶紧跑回去了,一回去就不怕烫似的去抓刚从火上撤下来的烤肉,抓着就大口吃。
乔椀:……
剩下半个谢字只好吞回肚子里。
见他们全都专心吃肉,她默默收回眼神,咬一口快有她两个巴掌大的肉。
肉有些柴,但因为新鲜,味道十分不错。
乔椀小口小口啃了大半块,吃着吃着,忍不住打一个饱嗝。
慌忙掩住嘴,眼神发飘的左右看,这一看,就发现那整整一大头猪,现在被吃得只剩小半点,地上落了一大堆的骨头。
乔椀眼睛都忍不住瞪圆了。
卫公蒙看到她震惊的样子,笑道:“乔姑娘别惊讶,他们也是因为昨晚消耗太多饿着了,这一顿才吃多了些。”
乔椀讪讪一笑,慌忙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这哪里算多啊?再来上一头,我也能全吃完!”张虎说。
他拍拍肚子,还嫌吃得不够痛快,抬手又从烤架上扯一块肉下来,一咬就是一大口,腮帮子塞的鼓囊囊,见乔椀拿着一小块肉啃半天没啃完,嫌弃一声:“这牙口,和人抢食得被饿死。”
乔椀险些被口中的肉给呛着。
卫公蒙抬手拍他一下:“好了,人家是姑娘家,胃口不比咱们。”
张虎撇撇嘴。
“收拾东西,起程。”魏云璋打断他们还要再说的话。
“是,三爷。”
乔椀急忙又啃几口肉,她不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只能争取这顿尽量吃饱。
“出发!”
一声落,山匪们顿时敛了嘻嘻哈哈的说笑模样,变得整肃起来。
吃饱了的他们,走路速度更快,乔椀稍微不留神,就被人越过,原本她还跟在山匪头子后面,渐渐的,又变成了吊车尾。
张虎见状不满,瞪她好几眼,都吃饱了,怎么走路还磨磨蹭蹭的,都白吃了?
要不是得防着她落到最后面偷跑了,他都懒得跟在她旁边看着她。
“走快点。”语气略凶,声音传到耳朵里跟打鼓一样。
乔椀一默,抿住唇加快脚步,小跑回到山匪头子后面。
魏云璋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依旧是之前的步调,稳健的走着山路。
不知走了多久,乔椀觉着呼吸都难受起来,忍不住敲一敲酸麻的大腿,可她不敢说停下来歇息,只能忍着难受,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乔椀脸色发白,嘴唇变得干涩,喉咙跟要冒烟一样。
舔一舔嘴角,乔椀忍不住盯着山匪头子腰间的水囊看,盯得久了,脑袋一热,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扯上前面山匪的袖子。
魏云璋脚步一停,眼风瞥过来。
被他盯着,乔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胆大包天做了什么,手心一阵细汗,心跳都要跃到嗓子眼。
但她实在太渴了,喉咙里的难受抵过害怕,紧着沙哑的声音道:“能不能……给我喝点水。”
她抿一抿唇,下意识去舔干涩的嘴角,紧张解释:“我从昨天入夜,就没有喝过水了。”
魏云璋扫过她抿住的嘴,她眼睫抖着,眼里透亮的跟有光一样,这会儿拉着他,声音忐忑不安,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随意解开系在腰间的水囊,魏云璋朝她怀里一扔,刚好落到她抱着的包袱上:“拿去。”
突然扔过来的东西,让乔椀眼睛一亮,感激的拿紧水囊,连声道谢,匆忙拔开软塞就喝起来。
魏云璋扯扯唇,但当目光触到她脖颈处的那根千丝绳时,扯起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目光微暗,看着她的眼神又变得不对劲起来。
这根千丝绳,他见过,在梦中见过。
那根被梦里女子绕在脖子上的细绳,环在微露锁骨的脖子上,很扎眼,也被他看过不知多少回。
掠过一眼,眼神不动声色收回来,魏云璋背手而立,远眺着山脚下层叠浓茵,山风吹起他的衣摆,掩住了男人那一瞬间沉起的思索。
“好了,谢谢。”
清润的嗓音,不似梦里绝望喊疼的细弱,但音色,却是丝毫未变。
和魏云璋屡次梦中梦到的那个女人比起来,她除了衣服不一样,这张脸,还有声音,脖子上用千丝绳系得一块玉佩,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样一个变数,从梦里,在今日这座山上,莫名就闯进了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