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给北沧上校通风报信。”冬柚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刚跟他在前边儿接头的,你们是一伙的,他没告诉你么?”
这个答案,是于澈始料不及的。
他的声音再度舒缓了几分,但口气中还是透露着生硬:“报什么信?”
冬柚睁着瞎掰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我是无间者,你说呢?”
一句反问,顿时让于澈傻了眼。
他又联想到,北沧上校之前跟他说过,冬柚背后有大批无间者。于是,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精明的眼睛仿若测谎仪似的,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冬柚脸上的细微表情。
终于,于澈点了点头,脸上那凛冽的表情放松了些许。
忽明忽暗的阳光,此时再度明亮了起来。光线透过灰败的玻璃窗射了进来,斜斜地,在地面上洒下一片光晕。
冬柚就站在这片光晕里。
于澈后退了几步,眼睛却不离冬柚的脸庞。
蓦地,他冲着冬柚单手一指,对身边的星卫军们大吼,道:“给我搜身!”
冬柚大惊,旋即她冷静了下来,并且十分配合地让星卫军搜身。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营养液箱子也不在身边,这帮人,是搜不出来什么的。
她的念头刚转到这里,一名星卫军却在她口袋里搜出一沓黄色的纸。
“报告长官!”
冬柚:“……”
于澈一把扯过这一沓纸,觑了冬柚一眼,厉声问:“这是什么?”
“你知道有一种人,被叫做‘天师’么?”冬柚不慌不忙地说。
于澈把这一沓纸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哼道:“听说过,那又怎样?”
“我就是天师。你手中的这些,是我画的符。”
于澈再度看了一眼冬柚,根本不相信她口中所言。
他将腕表转动了一番,对着这些符进行扫描。如果真是什么具备空间折叠技术的东西,应该是能扫出来的。
然而,手中的符似乎就是很普通的纸张,他什么都没有扫出来。
他不甘心地再度转动腕表,选择光脑感应,直接对着手中的符进行扫描,旋即,机械女声在他手腕中响起——
【普通纸张,用来书写记录。是地球上独有的落后产物。】
于澈这才相信,将这一沓符还给冬柚,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若是被我发现你跟我玩心眼儿……”
冬柚随手抽了一张符,“啪”地一下,速度极快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说:“这位部长,我看你最近为了我们无间者的事儿,忙得面色枯黄如秋叶,印堂深纹如沟壑,腾蛇入口,麻烦就有,这张平安符我就当做个慈善,送你了!”
于澈:“……”
脑门子上被贴了这么一张黄纸,骄傲的监察部部长气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刚准备发飙,却听见冬柚再度说了句:“这位部长,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可千万别轻易动怒,我看你气色并不是很好。右边腹痛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你手头应该有个什么任务,任务下达已有三天,可你足足有两天是在失眠。”
这番话,一下子让于澈胸中的怒火,瞬间熄了下去。
收到星际帝国总部发来的任务确实是三天前,他也为了这事儿足足两天没有睡觉,直到昨天晚上,才简单地睡了两三个小时。
关键是,这事儿,谁都不知道。
他向来在星卫军面前表现得运筹帷幄,好像什么事儿他都能百分百解决一般,从不把自己的焦虑展现在外人面前。
对他来说,除了自己以外的,都是外人。
所以冬柚的这番话,是结结实实地把他给震住了。
可面子上,他是绝对不能丢了的。
于澈一把扯下脑门子上的符纸,刚准备反驳,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冬柚又抢先好心提醒了一句:“哪怕你到了咱们这儿,也要照顾好自己,否则,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尤其是你的母亲,会第一时间崩溃。”
于澈:“!!!”
这番话,倒是冬柚真心实意地对他说的。
于澈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但他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的表情,而是死死地盯着冬柚的眼睛后,旋即,冲着其他星卫军们,大手一挥:“撤退!”
这位骄傲的监察部部长怒火中烧,却碍于北沧上校的关系,奈何不了冬柚什么。他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手中的符纸被攒成了一团。
冬柚见状,赶紧对着他的背影,好心提醒了一句:“刚才给你的是平安符,如果损坏了,对你的运势不利哦!”
正走向厅门的于澈听罢,微微一顿,放缓了脚步。
旋即,他头也不回地,将手中的符纸撕了个粉碎,不屑地朝后撒去。
飘飘洒洒的黄色符纸在空中悠然落下。
星卫军们在其中穿行而过,正步离开。
只留下冬柚一个人站在大厅内。
还有那一地的符咒碎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