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猜到两人谈过几天肯定是免不了有些亲密举动的,但是真的亲耳听到蓝星曳用这样轻|佻的语气将这件事情讲出来的时候,季川河依旧免不了心头一阵恼火,他一把捏住蓝星曳的下巴,“你还记得你只是个高中生吗?”
蓝星曳的下巴被季川河捏得生疼,眉头立刻蹙起来,手轻轻拽着季川河的袖口一副求饶的模样。
季川河松了手,蓝星曳整个人又松泛下来,有点无辜地说:“少爷怕是连自己初恋女友的脸都忘了吧,却要来管我几岁跟别人接吻吗……”
蓝星曳这话说到最后带上了一点调笑意味,“刚才少爷说没兴趣听我和我前任的爱恨情仇,那跟另一个前任的你想不想听啊……”
“讲哪次好呢?我想想啊,是讲在图书馆他把我抱到书架上亲的那次好……还是讲在游泳馆他把我压进衣柜里亲的那一次好呢……那时候我也挺小的,他可真不是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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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黑色的轿车从蓝星曳身边嗖得一下驶出,7月的盛夏夜里,蓝星曳站在闷热的空气里看着车子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瘸着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是带着火流。
这里距离季川河在鸾湖的房子起码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在蓝星曳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叫个车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远处路边草丛里的一块大石头。
……
“你继续这个速度开下去,再有一个小时我们也到不了鸾湖。”
季川河阴恻恻的声音从后排传来,谭涂有点为难地看了后视镜一眼,略微提高了一点车速。
他犹豫半天,还是小心地开口提醒,“少爷……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这边也不是市区不太好叫车……我们要不要……”
谭涂话还没说完,季川河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季川河拿出手机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打开这条短信,发现蓝星曳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一张拍得有些暗的照片。
季川河怔了一下,脑中恍然闪过刚才他将蓝星曳扯下车时对方有些踉跄的步子,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谭涂,回去。”
态度转变得太快,驾驶座上的谭涂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季川河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急躁,他说:“开回刚才把蓝星曳放下的地方去。”
……
当蓝星曳看到那辆去而复返的车的车灯时,他脚腕上的血已经被夏夜里的空气蒸干了。
车子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下来,后排车门被打开,迎着刺眼的光亮,蓝星曳能看见季川河正大步流星往这边走。
他勾了勾嘴角,手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
几乎计算得分秒不差,当他那只受伤的脚落地的时候,季川河也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能走吗?”
“……应该行。”
听到蓝星曳的回答,季川河更是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手堪堪抓住蓝星曳的胳膊便往前走,对方却痛苦地又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摔去——
季川河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蓝星曳的腰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陡然变得很近,蓝星曳甚至能够感受到季川河身上此刻隐忍不发的火气。
黑漆漆的环境里季川河的眼神其实有些凶狠可怖,但蓝星曳对此却熟视无睹。
直到一颗豆大的汗从蓝星曳的额上流下来滴落下来,季川河一怔,侧过身借着不远处的路灯这才看清蓝星曳惨白一片的脸,他立刻弯下腰伸手顺着对方的小腿去摸他飘着不敢落地的那只脚,发现脚踝的位置确实已经肿得很厉害,似乎还有干涸的血迹。
刚才只当蓝星曳是装模作样博同情,现在想来是刚才自己推开他的那一下撞在了车门上,且撞得有些狠了。
“你倒是挺能忍。”季川河这话说得不太自然,语气生硬,但语调却不由自主地放软了些,扶着蓝星曳的手也微微用上了力气。
“习惯了。”
蓝星曳说这话的时候季川河能够听出他是咬牙忍着痛的,脸上却还挂着笑,一副没心肝的模样,确实难得一句好好讲的话了。
季川河心头一震,隐隐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两个人就这么对立着站了一会儿,直到蓝星曳轻哼一声扬了扬下巴,然后主动朝着季川河伸出了两只手。
——意思是要季川河抱他。
季川河的太阳穴突突开始跳动,他看向蓝星曳,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想来脚是疼得厉害,蓝星曳的整个人都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可眼底却仍透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得意,让眼前这个人凭空生出一种脆弱又乖张的混乱感。
饶是知道不该用常理去揣测这个人,季川河免不了心头还是闪过一个微妙的念头:抱一下就这么高兴吗?
盛夏夜炙热的风从脸侧吹过,吹得人心口莫名燥热。
“叫老樊过来一趟。”
季川河转头交代了一句还尴尬立在不远处的谭涂,然后转过身弯腰把蓝星曳打横抱了起来。
在走向车子的这段短短的距离中,季川河听见蓝星曳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之前你也经常这么抱我。”
季川河一言不发,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谭涂已经帮忙开好了车门,季川河把蓝星曳塞回到车子里的时候,感觉蓝星曳用手暧昧地勾了一下他的小指。
季川河深吸了一口气坐进车子里,被冷气骤然包裹了周身,也抚平了体内躁动的血流。
他想,有些客观事实是他需要承认且面对的,比如:他和蓝星曳确实不长不短地好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