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庄籽芯起了个大早,没待钟戌初召唤,她便一早就坐在程守洛家的院子里等待。
山里早晚温差较大,庄籽芯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坐在院子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伙儿一见着她都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当然,除了钟戌初以外。
钟戌初只是目光轻轻略过,不带任何情绪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他的眉头便又不由自主的拧在了一起。
今日庄籽芯依旧化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唇上抹的唇膏是兰蔻196色号,雾面哑光胡萝卜色艳丽的宛若深秋里红枫叶一般热情似火。这是她最钟爱的一支口红,特别适合云南这样明媚的初秋季节。
她穿着昨日那身烟粉色的运动裤,只是昨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屁股后的泥巴印弄干净,上身穿上了同色系的外套,脚下的小白鞋也被她擦的白得锃亮,丝毫不见昨日灰蒙狼狈的惨状。
钟戌初抿紧薄唇,按捺住想要走上前糟蹋她小白鞋的冲动,他突然开始“恶毒的期待”,这女人究竟能扛到哪一天一直保持这样精致的妆扮?
庄籽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白鞋,然后又看向钟戌初,虽然他也是一身轻便的运动装,但脚下的鞋子已变成了朴实无华的军绿色帆布鞋。
他冲着她递了个眼神,淡淡地道:“跟我来。”
又是这三个字。
庄籽芯翻了个白眼,像个乖乖兔一样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沿着土坡小道,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依旧是的典型云南特色民居,乌黑的砖瓦,亮白的墙壁,都是最新翻修的。院外墙根脚下种满了花草,院里的三角梅红艳艳的一直攀爬出了院墙,垂落下来,十分好看。
院完敞开着,钟戌初轻敲了敲了门扣,高声叫道:“竺溪孃孃,在家吗?”
不一会儿,便听见竺溪孃孃欢快高亮的声音传来:“是初初嘛?我在的。”
一听到这个昵称,庄籽芯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想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
她还没来及多打量这家小院,竺溪孃孃的身影便像阵风一样飘了过来。
“初初啊,吃过早饭没有?我昨晚做的朵朵糕,今早刚蒸的,还在锅里,热着呢。我去给你弄一份啊。”
钟戌初连忙道:“竺溪孃孃,你不用客气。我吃过早饭了。”
“哎哟,没客气。你们几个大男人哪里会做什么饭。”说着竺溪孃孃便走进厨房从蒸锅里拿了几个朵朵糕用盘子端了出来,“来,趁热吃。”
钟戌初推攘着:“孃孃,我吃过了,我真的吃过了。”
这时,另一个女声从院门外传来:“是初初吗?刚才我好像听到初初的声音呢。”
进门的是住在斜对面的兰姐,她的手臂里挎着一个竹篮子,一看见钟戌初便热情地道:“初初啊,我弄了石板粑粑,正要给你们送去呢。”
“兰姐,我真的吃过了,你们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今天来是要麻烦你们另一件事的。”钟戌初看了一眼庄籽芯,“竺溪孃孃是我们白平村的妇女主任,兰姐是负责整个村的会计工作。两个人都是我们白平村最得力的干将。”
“哪有哦。”竺溪孃孃和兰姐不约而同笑眯眯的含蓄。
庄籽芯从第一天傍晚来,就知道兰姐和竺溪孃孃是钟戌初的头号粉丝,所以她很乖的在第一天就表明了自己的跟班身份。
虽然白平村的姑婶们不比饭圈那样有组织有规则有规模,但作为一个自媒体人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尤其二位在村子里妇女中享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她得时刻铭记,在这里,她得要与这群“阿姨粉们”打好关系。
她立即弯起嘴角微微颔首,向两位前辈展现出最温柔最贴心的职业微笑:“竺溪孃孃,兰姐,你们好。”
钟戌初接着又道:“这位是庄籽芯,前天晚上大伙儿都见过了,是第一次来咱们白平村,好多人和事都不太了解。昨天我和阿洛他们都商量过了,可能需要麻烦你们二位好好带带她,让她尽快熟悉咱们村子的人事物,之后才能迅速开展下面的工作。有什么事呢,就尽管吩咐小庄同志,不用客气,小庄同志她很能干的。”
庄籽芯听这话,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怎么都不像是在赞美她呢。
庄籽芯斜睨着眼看向钟戌初,高岭之花昨晚可是连最蔑视人的“喂”字都用过了,可从来没有用“小庄同志”这么正儿八经的称呼叫过她呢。
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兰姐和竺溪孃孃二人相视一眼,竺溪孃孃冲着钟戌初笑眯眯地道:“初初啊,你放心啦。不出三日,我们保证小庄同志对我们白平村了如指掌。”
钟戌初感恩地点点头:“好咧,那我先去忙了。”
竺溪孃孃说:“赶紧忙克呢,回头有空,一定要记得上我们家来吃芒芒哈。”
“回见。”
钟戌初一走,兰姐和竺溪孃孃两个人便冷静下来,望着庄籽芯的眼神也没先前那般热情洋溢。
庄籽芯依旧保持着先前彬彬有礼的模样,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等待着二位向她布置工作。
兰姐拉着竺溪孃孃到一旁,小声的说道:“昨晚的事你听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