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联系郑庭栋和钟戌初,是想将白平村打造成一个人文无干扰、生态无破坏的旅游乡村,通过拍摄一部宣传片,宣传白平村的风土人情,希望能够得到相关企业的支持与合作,帮助村民共同生产与发展,增加收入,防止返贫。
庄籽芯听完,脸色煞白,怔了半晌没说话。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程守洛和郑庭栋,最后看向钟戌初,他目光沉沉,神情严肃。
气氛也在刹那间变得凝重起来。
一时之间,她无法消化这么庄重神圣的事情,神情懵懂,似乎从她为了钱加入水军公司的那一刻开始,她好像与“良知”二字背道而驰,并且越行越远。
或许灵魂深处不允许她自暴自弃,每当看到微博上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她都会默默地捐款,每天都会使用支付宝收集绿色能量云种树,但是亲身实地参与帮扶这事,她想都没有想过,好像……有点不太可。
不是她没有爱心,也不是她冷血,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像她这种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适应农村的生活。
之前她和陶陶深刻讨论过这个问题,以她这性子,万一公主病发作,这得多尴尬。
郑庭栋道:“你什么都不给人家妹纸说,人家妹纸好像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钟戌初抿了抿唇,云淡风轻地道:“就是守洛说的那样。如果你不愿意,现在下车也来得及。”
郑庭栋用脚狠狠踢了一下钟戌初,“你现在让人家妹纸下车,还是人么?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庄籽芯冷笑一声:“他这么说,我可一点儿不奇怪。”
郑庭栋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两人,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真的不是艳遇,而是遭遇。”
车内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程守洛深吸一口气,想着打圆场:“戌初这样说也没错。咱们白平村的条件不比华东区的农村,贫穷落后,加上又是高原地区,城市里待惯了人,可能一时间会很难适应。况且庄小姐是个姑娘家家,是我们考虑欠妥当了。庄小姐,如果为难的话,等我把庭栋和戌初送到村里,我再开车送你回市里,到时候你去旅游,还是回家都可以。”
所以去与留,整个难题包袱一下子全甩在了庄籽芯的身上,她变得骑虎难下。
钟戌初忽然道:“我是在拯救她那可怜而即将泯灭的良知。”
庄籽芯气不过回头用力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咬起手指甲一阵沉默。
她将脸转向车窗外,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青山绿树,突然之间有些迷茫。
她的思想绝悟没那么低,说走就走,从来就不是她的做事风格,也并不是因为骨子里那种被人瞧不起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而是忽然之间有那么一个念头: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可呢?
从事水军这行后,她一直开玩笑说自己良知早已泯灭,良心都不会带痛的,但这些不过都是闲暇时调侃的玩笑话。
她有满腔的热情,也有远大的理想,只是从未真正的付出和实现罢了。
试试就试试吧。
夕阳慢慢西下,映照着低低的云朵,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了一副五彩斑斓的画卷。
钟戌初也不说话了,看着窗外,车子刚好穿过一个突出来空悬的石崖,熟悉的风景,最多再开几分钟就要到白平村了。
程守洛拨通手机电话,操着一口陌生的方言,交待电话另一端里的人准备来接车。
很快,不过几分钟,车子终于停下了。
庄籽芯下了车,四下望去,这里是一片空地,一道道汽车轮胎碾压过的痕迹杂乱不堪,占据了空地大半的面积,稀疏的野草在碎石泥土的夹缝中挣扎生存,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
这里应该是个停车场,又像是一个小型工地,一旁堆了好些泥沙、砖块和木料。
建筑材料堆放的缺口通往一条正在修的水泥路,道路入口的一段已经用水泥铺平,再往前便是土石路,两边的杂树灌木丛生,好些个头戴草帽身穿着旧衣衫的工人正在辛苦的向前铺路,目前只能容许行人或是板车通过。
庄籽芯望着那条碎石夹杂的土路一直向前伸延,远远的看不见尽头。
停车场旁的一棵古树上悬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白平村”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
另一边的两个矮树间拉着一个醒目的标语“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庄籽芯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并且下定决心。
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就当来这里度一个不一样的长假期吧。
程守洛打开后备箱,取出钟戌初和庄籽芯的行李箱,“前面在修路,路太窄了,车子开不进村,大树等一下就到,帮你们把行李拖上去。”
“阿洛哥——”突然,一个高亢兴奋的大嗓门传来。
庄籽芯回眸,一个顶着一头鸟窝头的黑壮精神小伙,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麻溜的停在了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