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戚戚头次听闻这种事情,觉得有些新颖。她想起自己没穿过来的时候,每天为了生计来回奔波,日夜更替枯燥单一,偶尔路过鬼了许久的无人建筑都会下意识加快脚步,不过她倒不是怕这些神神鬼鬼,而是怕遇到恶人绑架索命。
向来是人比鬼更可怕,鬼的煞气在青天白日里无所遁形,而人则可以在烈日下披着伪善皮囊实施暴行。
他们的恶,是无法计量的。一瞬间的妥协,一瞬间的起意,事后的悔过,事后的兴奋,都充满了不确定因素,没人可以为人性下注。
而林戚戚听着陈不封所说的为爱永不入轮回,感觉有些微妙,这些故事不是只存在小说里吗?
当她回过神,陈不封对她道。
“进去看看。”
二人对视一眼,抬脚跨进了张莲的封尘已久的卧房。
如果郁府尚有荣光,这老太太的房间应当是最富丽堂皇的。光是床上的被褥就绣着繁复的金丝,更别说她还有一间藏品室,藏在这间卧房的最里面。
林戚戚弯腰观察着桌上的茶具,系统已经为她鉴别好真伪,准确价值显示在她的右侧光屏上:“一只杯子价值1两金子,梦云镇果然是深藏不露。”
陈不封无奈道:“郁府的发家致富说起来玄之又玄。师尊在我们下山前偶然提起过郁府以前的秘闻。虽然这么说对死者不敬,但张莲的确不是什么善茬,她所教导的郁才自小便展示出惊人的经商头脑,只是他们家一直不顺,饶是郁才各方面都出色,生意上却屡屡不顺,处处碰壁,请了无数大师来看风水,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怪就怪在这里,郁才满十八那年,他们家不远万里地请了一位年轻的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三两下动了动他们家器具的摆放位置,或是盆植的朝向,又改了改开窗对面,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挪动,郁府在之后竟然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
“为了感谢这位年轻人,他们掷财无数,买来了世间最贵的宝物献上,谁知道年轻人竟然片财不取。后来买了这处宅邸,又请了风水先生亲自为他们设计,也就成了现在的聚宝盆格局。”
陈不封继续道:“师尊说这些的时候我还觉得特别诧异,那年轻人到底是想要帮他们还是害他们,本质上聚宝盆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没有告诉郁家这聚宝盆格局必须二十年一变,如果提前说了,郁家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次的灾祸?”
林戚戚有些吃惊:“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内情。”
“是啊。”陈不封叹道:“听说郁家人后来还供奉上了那位年轻人,若非我们是从师尊口中听见,恐怕也会认为是哪儿传来的流言,毕竟无人知晓当初那位年轻人真正的身份,只知道是修仙之人。”
“修仙之人也看风水?”
“也许正是因为修仙,才会有几分能力在吧。”
陈不封摇头道。
暗道藏在梳妆台后面,打开机关,他们走入了一个暗道。
掐着火诀,光影映在石壁上,将二人的影子拖得斜长。
这条路不长,地面干燥,墙壁上支立着灯台,放置着燃了一半的红烛。
三两步走到了一扇古门前,陈不封从袖口取下一枚长针,往锁眼里微转,只听见空洞里传来一声‘咔嚓’。
门缓缓打开了。
“陈不封,你要是在我们那个世界,绝对是开锁王级别的。”林戚戚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夸奖。
陈不封不知道什么是开锁王,但听了还是眯眼一笑:“是吗?那应该是很厉害的意思吧。”
“自是当然。”林戚戚率先挪步,背着手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暗阁,估计修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里要用来存储什么东西。能被张莲如此细致对待,自然跟他们郁家的财脉脱不了干系。
陈不封后脚跟上来,火光刹那照耀了整个房间。
待看见布局的瞬间,二者皆是一怔。
这里——
竟然只放着一幅画?
方方正正的小房间被刷满了金箔,即便是地板也雕刻着数朵金莲。除此之外就只剩画下一只蒲团。
陈不封语气复杂:“看来这里就是我刚所说的,张莲供奉之地了。”
谁能想到,他们上一秒还在说郁家秘闻,下一刻就置身秘闻之中。
林戚戚轻声道:“被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就为了供奉一幅画?”
她借着火光打量着那幅画上的男子,头戴斗笠白衣飘飘,看不见背后挂着的东西,大抵是重要的修行工具。除此之外身上便没有赘物,身形修长,正脸藏在帽檐下并没有显露出来,唯一暴露的是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看得出来皮肤白皙,指节匀称完美。
“这人是……”陈不封忽然从怔然中回过神,语气中似有不可置信。
林戚戚侧头看他:“是谁?”
陈不封沉着声,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