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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闹事

“奇怪。”走出半截,吴镜又回头看一眼,见法诚与店主婆不知在辩什么理,打趣道,“法诚大师是本地有名有望的高僧,怎会与此间店主生了龃龉,有意思。”

“高僧也不都是六根清净。”楚云朗淡淡接了一句。

吴镜好奇:“难道大人知道什么?”

“不知道,随口一说而已。”楚云朗答得事不关己,吴镜才冉冉升起的探究欲,就这样破灭了。

回到立雪堂,吴镜刚脱下官袍换上常服,冰壶敲门而入,道:“大人,孔捕头在堂外侯您。”

吴镜系好衣带,步出外间,果见孔佑正叉着腰来回踱步,上前问:“端己,出什么事了?”

孔佑道:“有刁民寻衅闹事,非要见您不可,属下怕事出有异,便没有强赶,将人押在了刑堂,特来此通禀大人一声。”

吴镜点头:“指不定是百姓有冤要申,的确不该莽撞,走。”

到了刑堂,身着麻布短打的男人跪于中间,听见脚步,回头看到吴镜,倒也不惧,率先发问:“就是你将我胞弟判死??”

见他对上官目无尊敬,孔佑登时生怒,就要上前教训,吴镜抬手制止,问:“你叫甚么?谁是你胞弟?”

男人瞧吴镜说话和颜悦色,是个善面,便梗起腰板,道:“刘敏,刘章是我亲弟。”

吴镜略略回忆了一下,道:“你弟弟杀人偿命,告示早发,判斩秋决,并非本官要他死,是他罪孽深重,律法难容。”

刘敏不服,争辩:“我弟弟一向老实本分,与人为善,绝不可能害人性命!我不相信!”

“你不信,本官也无可奈何。”吴镜取过孔佑递来的竹扇,边驱热边道。

没想到吴镜会这样答,刘敏结舌,一对浑浊眼珠转的飞快,吐出编纂好的说辞:“既然大人判都判了,小人虽说是个庄稼汉,却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只好认栽罢了!但可怜家中上有七十老母在堂,下有三岁稚童待哺,大人若有善心,求发补偿金于我家老小,小弟这才死得瞑目!”

有衙役见状凑上前来,与吴镜耳语:“这刘敏是附近村里出名的泼皮,常做惹老汉逗寡妇的无赖事,跟粘脚苍耳似的,您何必与他理论,打发便了。”

吴镜觉得有理,让衙役们带刘敏出府,刘敏却撒泼打滚,双腿一伸,干脆呈‘大’字型大喇喇躺平,迭声喊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笨重肥胖,合三四人之力来抬还嫌吃劲,衙役扯了他的左臂,被他挣脱右脚,压了双脚,又挥起双臂乱打,弄得几人汗生浃背,左支右绌,刘敏兀自叫嚷:“当官的冤枉良民,要是不给钱,我就住在这里,天天告,月月闹,再不走了!”

孔佑面露难色,看吴镜,吴镜一笑,收了竹扇,依旧慈眉善目,半蹲在刘敏跟前:“想讹财啊?”拿竹柄敲了敲他肩头,“就怕你有地讹,没命花。”

刘敏愣了,没反应过来吴镜几个意思,吴镜起身,自袖袋中摸出一锭大银,‘啪’地扣于桌上,刘敏先是一惊,后又窃喜,一个鲤鱼打挺想要见好就收,吴镜忽变了脸色,严声:“把他给我捆起来,取倒刺鞭!”

衙役得令,又涌上四五个人,齐力将刘敏四肢绑牢,不一会,刘敏看到孔佑拿着根腕粗的,扎满荆棘的软绳,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嚇了一跳,吴镜坐回堂上,冷道:“本官倒要看看,你的肉是不是像嘴一样硬!”说罢一拍惊堂木,“打!”

一鞭下去,布衣破了,印出一道深长血痕;二鞭下去,抽在脸上,半块皮肉登时被倒刺勾下,血流了一脸;三鞭下去,胛骨翻出,长鞭钩烂肥肉,动静全招在了骨头上,似将白骨架在刀刃上锯磨,四鞭、五鞭——打到第十三鞭时,刘敏上身已找不到几块好皮,缩成一团,在地上呻叫翻滚,孔佑欲举鞭再打,刘敏泣哭讨饶;“小人知错,知错了!求爷爷饶命!”

吴镜挥手,孔佑应命停鞭,她步下堂,让左右解开刘敏身上绳索,道:“今日你扰乱公堂,本官小惩大诫,不予深究,当初你弟弟便是因财丧命,害人害己,望你往后老实做人,若再生歪念,就不是皮肉之苦了,那将是粉身碎骨,明白吗?”

冷汗沿眼角滴下,道道鞭伤疼得刘敏龇牙咧嘴,只能啮紧齿肉,唯唯点头。

打发走了闹事的,回到堂中,吴镜和衣上榻,沾枕即睡,春露从外间进来,小心翼翼地替她脱去鞋袜,盖好丝被,吹熄烛火,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夜寂,风眠,此时熟睡的吴镜并不知晓,她不经意的举动,正在酝酿着一场悄然逼近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