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刚刚涂教授走岔一步好棋时黄妤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她弯下身认真看了看棋盘,将一枚黑子移到了最适合的位置。
老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哈哈大笑:“这一步就算我的,落子无悔,不改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涂仲青嘟囔道:“算你的算你的。”
两局完差不多吃中饭,饭桌上涂师母给黄妤夹菜:“吃吃看合不合口味,饭不够还有。”
黄妤将饭菜咽下去才道:“都是我喜欢的,谢谢师母。”
难得高兴,涂教授开了瓶小酒。涂师母到底没拦着,只是悄悄对黄妤说:“一会儿这两弟兄喝醉了路都走不稳,你还得帮忙搀着点下楼。”
“那是应该的,一会儿我也没什么事。”
涂教授喝得两颊绯红,从天南侃到地北又回到眼前:“你那个学生,叫童清渠的,最近怎么样?”
老人摆摆手:“我也担心他,今年去了六七次,没什么成效。”
黄妤一边吃一边听他说。
“……搞创作嘛,瓶颈期很正常,他即使在瓶颈期也站在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处。”
老人又叹道:“我让他多跟外界接触,生活是灵感之源。他跟我说没用。”
“要是别的学生也就罢了,偏偏是他,当初我可是在老杜墓前夸下海口说交给我……”
杂七杂八说了不少,到最后黄妤甚至知道童清渠幼年丧母,一直跟外公长大,也就是那位杜姓的民间师傅。
最后果然两位老人都醉了,黄妤想了想没开口,帮忙把焦瑛教授扶下了楼。
“我送您回去,您住哪里?”
黄妤把人搀上车,驱车去目的地。
把人送到家黄妤在单元楼下给涂教授发消息,说送到了。正准备系安全带返程突然瞥见副驾驶有亮光。
是焦教授落在车里的手机。
黄妤探过身去打算帮忙拿上去,看见手机屏幕突然愣了一下。
正在通话中。
黄妤想起握着手机的焦教授,心想果然喝多了。
不过对面怎么没挂。
她看了眼通话对象,倒是笑了。
真巧,是童清渠。
黄妤向来是不介意用些小手段的,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手机,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懒懒出声:“童先生,怎么样您才愿意接受采访啊。”
对面一阵沉默,然后说:“你在教授那儿?”
黄妤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
“不要拒绝一个记仇的女人三次……”
“你会引起她的注意。”
她就是一时兴起,带了调情的意思,没指望童清渠回答。谁知道下一秒年轻的男声再度响起,低低地、字正腔圆地:
“黄小姐是记仇的女人吗?”
黄妤笑了,坦然承认:“是啊。”
对面又安静了一会儿,要不是廊下风铃摇晃的声音还在黄妤几乎以为对方挂了电话。
“我拒绝,记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