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相秦其实早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南平长公主南宫凝,从父亲手中得到画像之后,只此一眼,便深深的刻画到了脑海之中,而现下尽管内心躁动,也要管好自己的眼睛,控制自己的情绪。
“各位辛苦了,今日起便在此扎营住宅,掌勺的现下便支锅起灶,早些为流民分发食粮。”
雄厚的嗓音震慑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精壮门不由分说的忙碌起来。
方才围到南宫凝跟前的流民,现在纷纷跑到了前方,嘴里不停的呼喊着:“朝廷开眼啦,官府来赈灾啦!”
南宫凝眼中也流露出欣慰的神色来。
“没想到刘丞相有这么一位好儿子,皇上当时若是听了希贵妃的建议多好。”
如意眼中满是欣赏,不禁失落的嘀咕着。
“休要胡说,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有臣子私下非议的道理。”
南宫凝不愿手下的人质疑自己的父皇,她是这样认为的。
不一会儿刘相秦便慰问到了老妇和孩子跟前,正是南宫凝所在之地。
只见那人将手抚上孩子脏兮兮的脸夹:“孩子莫要怕,再多几日哥哥便帮你安置一个新家,到时候你和你母亲就有住处了。”
孩子认生,害怕躲进了老妇的怀中。
“多谢大人,大人是个好官,大家有您这样的好官,是大家的福气。”老妇激动的抓着他的手不停的感谢着。
南宫凝缓缓的蹲下身去,从水中捞起浸湿了的锦囊。
“大人,你的东西掉了。”
刘相秦闻言慌忙起身。
双手接过南宫凝手上的锦囊,面露感激之色。
“谢过姑娘。”
遂又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道:“在下看姑娘这一番行头,不像是北城中人,姑娘是从哪儿来?准备到哪去?”
“这是当朝公……”
如意刚想开口自报身家,便被南宫凝伸手捂住了嘴巴。
“哦,民女是京城中人,本想着南下游玩,却不料遇这洪灾,见流民疾苦,身旁刚好有些青壮男子,便想着留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南宫凝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怕的是有人道听途说,便混进这浑水里当条鲤鱼献上餐桌。
“姑娘看起来定也是那娇生惯养的好家世,没想到如此有善心,在下是今年裴县将将上任的县官,此行便是来赈灾救民的,姑娘大可放心回城,毕竟这天灾无情,若是暴雨反复,此地异常危险。”
他这番话便是些场面话,他这么说也是知道她不会走,如若真的回了,也不过就是错过了相处的好时机,但总归有了这番话,他在她心中也算是有了好印象。
南宫凝却是被这番话感动到。
“大人贵为县官都不怕,民女不过是一介草民又何故会怕,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大人自会护百姓周全的不是吗?”
她自然是不会走的,她要在这,最起码要知道百姓如何安置,洪灾如何应对,谁又冲在前面,谁又空拿俸禄,不做实事。
刘相秦便点到为止,顺着台阶下来了,:“姑娘如此仁义之心,本官便不再拒绝,现下正是需要青壮的时候,你那身后十几人留给本官差遣,本官便也不欠人情,你在这的吃食住所,便由本官安排了。
刘相秦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便吩咐手下领着南宫凝众人往前面一所有二层小楼的客栈行去。
南宫凝却是心里不安的,这流民无处安排,她又如何心安理得的找个庇护所。
“姑娘不必担心,今夜赶功支寨,本官自会安排流民有个避护。
刘相秦看出她的迟疑之色,直接道出了她的后顾之忧。
南宫凝这才放心的去了。
只是她心中隐约觉得怪异,可有不知道哪里奇怪,莫不是他知晓她的身份?应该不会,她鲜有露面,就连他父亲都未曾见过她,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只是他见自己女流之辈,又借了自己的人,觉得不好意思罢了吧。
——
柳常钦和梁白歌一行人行至梁村之时,已是申时,眼前坍塌的房屋,寂静的洪水,让梁白歌心如死灰。
她已找不到自家的房屋,连同地方都被冲刷的没了痕迹。
柳常钦驱马行至轿前,见着侧目寻找的人儿满脸泪水,不禁面露难色。
“梁…梁姐姐不必忧心,说不定你父母随着灾情去到了安全的地方,你看这越往前,地势越高。”
梁白歌冲着柳常钦挤出了一抹微笑,:“常钦不必担心我,我已做好了十全的准备,此行无论如何,我都能接受。”
她向来坚强,就算是生死大事,她也懂得如何安慰宽解自己。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