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子里放久了的被褥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可此时被子下的周羿无暇察觉,他心口一松,偷偷呼了一口气。
今夜他没有同江柳儿圆房的打算。
一来是小姑娘还未及笄,二来他也知道江柳儿是因诸多无奈才仓促嫁的他。
他想留些时间给两人慢慢适应,也等江柳儿再大些。
可当他掀开红色鸳鸯戏水盖头,和江柳儿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对视时,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在叫嚣着。
昨日江柳儿双臂缠上他脖子的娇柔触感再次在脑中浮现。
耳边不知为何,不禁联想到平日里听到的一些荤话。
往常他到镇上卖完猎物后偶尔会去坊间的酒肆里小酌两杯。
酒肆里混迹的大多是这十里八乡的大老粗,说话也没个忌讳。
聚在一起两杯酒下肚就是荤话连篇,离不了那档子事。
他虽不坐近同这些人一般讨论,但也难免会听个满耳。
久而久之对男女之事也粗略知道个大概。
因忙于生计,他如今虽二十有二了,也很少有那方面渴求。
今夜他有了媳妇儿,媳妇儿又长得这般明艳动人,他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可他十三岁之前一直在私塾读书,也算个知书达理之人。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失礼,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抱了床被子到地上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住。
只要看不见就不会生杂念,他心道。
同样并未做好准备的江柳儿在周羿看不到的时候也偷偷呼了一口气。
和人成亲是一回事,和人睡在一张床上又是一回事。
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好,一夜无梦。
翌日,江柳儿是睡到自然醒的。
她睁开双眼坐起来发现屋内已经没有了周羿的身影。
昨夜铺在地上的褥子此时被叠好放到了榻前的凳子上。
床榻靠窗而放,光影透过木窗的缝隙悄悄溜进来,江柳儿转头瞧见外面艳阳高照。
周羿正坐在院子里那棵长得正茂的桂花树下削竹篾。
大白趴在周羿脚边吐着舌头东张西望,周羿送她的那只小兔子也在院子的杂草丛里嚼着青草。
今日周羿的衣着与昨日在山上的打扮不同,他穿着一身灰青色粗布质地的上衣下裳。
一身硬邦邦的肌肉都掩在了衣下。
地上又薄又长的白色新鲜竹篾被整齐放好堆在周羿脚边。
看这数量,怕是已经削了小半个早上了。
江柳儿用木簪将头发随便绾好,下床尝试走了一步,发现脚已经没有昨日那般痛,可以颠着脚自己走了。
江柳儿刚一瘸一拐走出堂屋,趴得好好的大白突然站起来朝她奔来,她伸手摸了摸大白的头。
大白伸舌头舔了舔她的手,一直摇着尾巴,好像很喜欢她。
周羿顺着狗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自己的新媳妇儿穿着昨日那身喜服站在门口。
他忙放下手中的刀和竹子,走过去柔声问“睡醒了?”
“嗯嗯”江柳儿点点头后抬头看着周羿有些嗔怪道:“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啊?”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新嫁娘好像新婚第一天晚起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