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望点点头,懵懂懂的转身走了。九年没见过辰渊,今日这第一次相见,就看了他好几副面孔,这九年也不算白等了。
“巳未锦大人,请吧。”辰渊手一伸,将巳未锦往书房的方向一引。
巳未锦因为懂得瞬移之术,又是个纨绔子弟的性子,千百年来虽居国相之位,却没怎么行过国相之事,一闲来无聊便跑到哪个国相殿中,下棋喝茶侃大山,碰上寅四郎这等既没情趣又无乐趣的人,他就用着瞬移术来吓他一吓,当做消遣。时过境迁,到如今,他也只剩下两处地方可以去了。
“难得看巳未锦大人是因为正经事前来,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辰渊和巳未锦落座于书房内,把下人都打发走了。
“你可知申世的元神放在何处?”巳未锦看到房中确实只剩他与辰渊二人,面色凝重的问道。
“就在榆荫的那潭湖水中。”辰渊露出疑惑的眼神,不明白巳未锦为何要这么问他。
“你可知榆荫很少下雨,但那潭湖却从未干涸?”
“我不太明白巳未锦大人的意思。”
“你身为余国国相千百年,肯定会知道这些事情,”巳未锦拿起茶杯押了口茶,偷偷抬眼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辰渊,“那你可知五天前榆荫发生了什么吗?”
“五天前?”辰渊想了想,最近还从真没从榆荫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五天前的早上,榆荫下雨了,从卯时下到申时,一刻未停,整个天空都是黑的。这件事,不会没人上报给辰渊大人吧?”
巳未锦停了停,他自然是知道辰渊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
“申世的元神我当日放入了那潭湖水中,并亲自下湖走了一走,把那水晶盒放在了湖中的五色石中,还在它周遭施了法,只要有人强行挪动它,我便会感知到,五色石也会迅速结冰,将那水晶盒冻在中央,任多大的力气也撬不走。”
辰渊没有说话,面色沉重,他这时的表情,到是很符合外人对辰渊大人的想象了。他把两根手指慢慢地放到太阳穴上,故作镇静的移动两下。
“榆荫天降大雨已经很不寻常了,却是下了整整一天,整个榆荫城如处在黑夜一般,这等反常的事情竟是没人通报给辰渊大人,”巳未锦说到这里顿了顿,“而我,竟然也未感知到有人动了那水晶盒。”
“你怎知有人动了申世的元神?”辰渊皱了皱眉头,放在太阳穴上的手指挪下来,在茶杯扣上缓慢的转着圈儿。
“前日嫣国将军,也是我的好友,他的老家在嫣国北部,遥望榆荫,两地人互通有无,便听说了这件事,”巳未锦把茶杯端起,看了看里面的茶水,又放下了,“于是我过去探了探,发现那五色石已经裂了,有人动过,但不知是因为时间匆忙还是力气不够,总之是没有取走那水晶盒。”
“时间匆忙力气不够?”辰渊在脑袋里飞快的搜索着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但是并没什么头绪。
“你可有想到什么人?”
“并没有。”辰渊脸色一缓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巳未锦也稍稍坐正,面不改色的看着门口。只见鹤望颤颤巍巍的端着茶盘走进来,生怕被门槛绊倒。她虽养在牡丹房中,却从未有人将她当丫鬟对待,从小如同其她的公主一样,学诗书,习礼仪,牡丹偶尔还会教她打个拳,站个桩,只是这端茶倒水的本领,倒真是没怎么学成。
“怎么,你没端过茶吗?”巳未锦眉头一皱,有点疑惑的看向辰渊。
“鹤望在我殿中自然当做千金小姐养着,哪里会端茶倒水的功夫。”辰渊看着鹤望的深情,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巳未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给了辰渊一个白眼。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身段不错,有些纤瘦,要是能再丰满一点就好了。脸盘圆润,眼眸深邃,琥珀色的眼珠上有一缕缕纹路,有点儿像太阳花。
“那我还真是多有冒犯了。”巳未锦不紧不慢的说着。
“巳未锦大人说笑了,给大人端茶乃是我的分内之事。”鹤望没有抬头,心里只想着赶紧把这茶盘放下,然后开溜。这殿中下人看到巳未锦来了都躲到一边去,牡丹也只是无奈的笑笑把这茶盘给她,不知这巳未锦大人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竟惹得人这么怕他。
“你今年十五岁了?”巳未锦问道。
“是的。”
“哦,那是该婚嫁了。”
鹤望抬起头看着巳未锦,脸上有点愠怒的表情,怎么今天这一个两个都在说婚嫁的事情。
“若说谈婚论嫁我觉得嫣国男子倒不错,也刚好我国相府正缺一位夫人,”巳未锦看到鹤望这般表情,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巳、巳未锦大人这是折煞我了,”鹤望的脸倏地红了起来。
“折煞这个字用在你身上并不好,你自小在辰渊大人殿中长大,当然是什么都担得起的才对。”
巳未锦说着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余光看到辰渊还坐在那里喝着刚泡好的茶。
“下月十五日是女儿节,自古来唯有嫣国的女儿节最热闹也最像样子,到时候让辰渊大人带你来吧。”
“好,”没等鹤望想好该怎么回答,辰渊就先应声了,“到时候会携鹤望前去拜访巳未锦殿下的。”
鹤望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等着这两个神仙赶紧想起她来,让她先退下吧。
“那就先不打扰辰渊大人了,我先去休息,晚上再同辰渊大人一道面圣。”
巳未锦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瞧向辰渊,更别说鹤望了,她根本就不在巳未锦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