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牡丹有些生气巳未锦用死这个字说笑,“这样的话说出来,总是总是”
牡丹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在这千百年中,她听到过很多情人之间的承诺,往往都是悲剧结尾。将士永远都回不了家。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巳未锦,他如往日一样一身华服,衣摆和胸前绣着绽放的牡丹。这衣服若是穿在其他的男子身上,着实是浮华了些,但是穿在巳未锦的身上,就合适了。鹤望同她讲,巳未锦的国相府里只有牡丹花,所有的衣服上都绣着牡丹,也不知他是有多喜欢牡丹。
想到这里,牡丹对着巳未锦轻笑出声,递上一杯茶。
辰渊虽这半天都在同鹤望说笑,却将这一切一丝不漏的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巳未锦已经定了杀心,宫中密探近日来又动作不断,鹤望的身份怕是很快就要瞒不住了,若是皇家知道了鹤望身上有申世的元神,皇帝和二皇子必想尽办法杀了她。若是一人要杀她,辰渊还能替她挡住,可若是人人都要杀了她,纵辰渊是真龙之身,也是分身乏术。况且巳未锦想杀的人,还没有能活下来的。从前他夜里来陪鹤望赏月聊天,只是为了同她逗趣,而如今他夜夜来此,若是鹤望没睡,他就陪她聊一会儿,若是她睡了,辰渊就在门外守着,怕她出事。只要跟鹤望有关的事,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辰渊紧张起来。
“辰渊大人?”鹤望看辰渊没有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辰渊笑笑。
“辰渊大人,你说这世间无情的人都过得好吗?”鹤望看着辰渊戏谑的问道。
“问这个干嘛?”辰渊抬起手拍了下鹤望的额头。
“佛经上写人要有大爱,要摒弃自身之私情。这样的境界不知这世间究竟能有几人达到。不过,辰渊大人可是天生如此,也算是一件幸事。”
辰渊知道鹤望不过是在揶揄他,他记得不久前还听到鹤望在书院同夫子说辰渊大人是个不懂七情六欲不问人生八苦的老石头。
“你懂什么,谁都爱,就是谁都不爱。”辰渊不屑的说着。
“辰渊大人你这是什么歪理?”
“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待他必有别于人,若是你待谁都一样,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喜欢?”
“那辰渊大人可待谁不同过?”
“有。”
“谁?”
“你。”辰渊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鹤望猛然定住,仿佛辰渊的话有什么法力使她动弹不得。她的瞳孔放大,轻咽口水,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脸上有些发热。辰渊却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她笑,这一笑,让鹤望回过神来。原来辰渊待她的不同,竟也不是那么的特别。他确实待她比起旁人来更体贴些,更耐心些,但就算如此,他脸上的笑容却还是那样寡淡。鹤望看着这笑容,心里便平静了许多,原来牡丹所说的欢喜,也仅是如此而已。
大殿之上,利王坐在龙椅上,出神的望着空荡荡的大殿。他连日来夜不能寐,心想或许是到了该立太子的时候了。但对于自己的儿子,二皇子,他又心生忌惮。在几个皇子之中,利王最看好的便是二皇子,他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而这恰恰也是他害怕的地方。他身为皇家一员,谋权是唯一的出路,为了皇位卧薪尝胆,争权夺利更是家常便饭。他要立的太子既不能太软弱,又不能太厉害。太软弱败坏千年江山,而太厉害,则会给利王带来无穷后患。
“父皇,”不知何时二皇子入殿,向坐在龙椅上的利王行礼。
利王手一抬,示意二皇子不必多礼。
“有消息了吗?”利王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威严。
“启禀父王,得到密报,鹤望身上确有申世的元神,而修罗如今虽然声势浩大,不过只是表面功夫,没有这位元神,离兴风作浪就差得远。”二皇子说着挑了下眉毛,眼神中满是杀意。
“宫中密探,如今都还没能近得了太渊殿,更别要说杀了鹤望了。”利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是儿臣办事不力,”二皇子赶忙低下头,随即一抬眼,低声说道,“儿臣倒是有一个办法,还望父皇相助。”
“说来听听。”
“鹤望今年年满十五,马上就要十六岁了,不管怎么说也当婚嫁了。她如今能安然无恙留在太渊殿中,也不过是因为辰渊打发了所有来提亲的人,才能护住她。若是她有了夫家,便再无理由留在太渊殿,辰渊更不可能让皇家公子搬到太渊殿去住。”
利王看着眼前的二皇子,背后觉得有一丝凉意,果然,他不光是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甚至比那时的自己更甚。
“儿臣请父皇将鹤望赐婚与儿臣。”
二皇子向利王行了一个大礼,他的眼中尽是权谋。二皇子今日这么做,可以说完全出于私心。作为皇子,他自然心系黎民百姓,然而他走到今日的动力,全部源于他的母亲。他不想母亲死的不明不白,他一定要为母亲报仇。而如今,他深陷仇恨却不自知,自己全然活成了他那个冷血父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