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兄就不怕仙首知道吗?”温望远瞥了眼地上的不人不鬼的萧何,问道。
萧何听到了有别人的声音,好似是刚才同江白一起来的那个小弟子。他以为自己得救了,于是拼了命的呜咽。
江白没管他,转动着右手上的玉扳指,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温望远:“我在萧何身上藏了追踪符。”
“我与仙首说了,尽量会盯着你不做出格的事。可是江师兄要做的事,就算是仙首也拦不住吧。”
他说完,持着手中的仙剑就往自己身上划去。白光闪了好几下,等停下来,温望远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条血痕。
江白倏忽笑了:“你们为了拉我上贼船,真是算尽机关啊。”
萧何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他们可能是一伙的,心陡然凉到透了。
“江师兄言过,我不过是为了让江师兄看清仙首的真实模样了。他待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和天赋。想来江师兄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的。”温望远说道。
江白向后靠了靠,微微仰起脑袋,双眼盯着灰白色的墙壁。
忽然想起一件非常久远的事。
沈平玉受李成相托,去救被马松业绑票的母亲和他。
可惜沈平玉去的那个时候母亲其实早就死了。只剩下他和一个同龄的小奴仆,小奴仆叫做阿蛮。
那孩子待他是真好,怕马松业手上的人撕票,特意和他换了衣服,又弄脏了脸。
阿蛮说,马松业认得世子,他手上的人又不一定认得世子。
而他那会因为母亲的惨死,几乎不能说话,神智已然不清了。迷迷瞪瞪地被阿蛮扒光了华丽地衣服后,又被套上了破旧的衣服。
马松业其实根本没想过放过他和母亲,他让手下的人折磨扮作自己的阿蛮,几乎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阿蛮快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后来沈平玉终于找到了他们。那是他衣袂飘飘,手持着银白断妄,踏着夜色,犹如天神下凡。
只是他救走了阿蛮,并没有救走他。仅是留下了一句等我。
很快李成的人打了上来,马松业的人都跑光了,那个白衣仙人也还是没有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反正不想回到京都了。于是就到处流浪,很不幸遇见了萧何这么个人渣。
结界轻微的震了下,江白拢回思绪,看样子是沈平玉按照温望远的提示找来了。
沈平玉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萧何。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温望远跪了下来:“望远无能,没能看住江师兄,还请仙首责罚。”
淡黄长袍上满是血痕,此刻沈平玉的脸色煞白,藏在白袍里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江白,哑声问道:“都是……你做的?”
江白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萧何,说:“这个是我做的。”
“至于您脚边的那个,是他自己干的。我这么说,师尊肯信吗?”
和三十三仙门任何一个人说,温望远自己把自己伤成这个模样,论谁都不会信的。
温望远虽是个冷言冷语的冰块,可他从来不会树敌、得罪人。做事有分寸,品行也端正。可以称得上是德行兼备。
但相反,江白可以称得上是恶贯满盈。
“望远,萧何是江白所伤吗?”沈平玉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问道。
“是。”
“你是江白所伤吗?”
“是。”温望远平静的说。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沈平玉冷声呵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是前世江白剜他的心、囚禁折磨他都好,他都可以不计前嫌的选择原谅他,这一世即使有意断绝他们师徒缘分,但还是想要尽量引导他走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