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白,他放下了所有超于师徒之间的感情,甚至最后一点的怜悯也没有。
江白死了,沈平玉外表装得再怎么冷漠,心里必然是会难过愧疚的。
这种复杂的情绪最开始并不明显,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它日渐疯长。今天施乐稍稍撩拨,那种情绪就涌了出来。
施乐笑了笑,语气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捡的,从一根断指上捡的。我瞧着色泽不错就留了下来。”
“你……”沈平玉将那玉扳指牢牢地攥紧手心里,眼里的愤怒呼之欲出。
“从古至今不尽谷也没有哪个人能留一具全尸,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沈兄大可不必遗憾,况且你们不都毫无关系了吗?说来真是巧,那少年人竟然是沈兄的徒弟,可见我与沈兄之间缘分匪浅呢。”施乐打趣道。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沈平玉都想杀了这个魔头。
但他现在却不能。
温时霜在此人手里,他还不能动手。
“平儿玉儿酒温好了没?温好了就给沈兄满上,今日月色……雪景甚美,良辰美景,佳人作陪,怎能不尽兴呢。”施乐勾唇,笑得意味深长。
“是。”那两个丫头齐齐应道。
沈平玉一愣,这两个丫头的名字连起来不正是他的名吗?
两个丫头手脚很是利索,酒斛刚刚好被倒满,却一滴也没有溢出来。
温热的酒散发着还氤氲热气。
施乐使了个眼色。
丫鬟们立即福至心灵,把盛满温酒的酒壶放下后就自行离去了。
“清酒,不烈。”施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轻声道。
沈平玉看了眼那酒,毫无喝它的意思,
施乐见沈平玉不肯喝,只得再次把温时霜搬了出来:“我依稀记得沈兄是为了温时霜才来的吧。”
沈平玉皱了皱眉,片刻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完一杯,施乐就笑意盈盈地再为他满上一杯,一杯又一杯,沈平玉都忘记自己喝了多少杯了。
他许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
整个人现在很热,胃里烧得慌,像是点了一把烈火。
那火从体内烧到体外、从脖子烧到耳根,烧得两颊都染上醉人的红。
施乐装了一肚子坏水,明明看沈平玉眼神略显迷离,醉的不清,可他竟还想再往沈平玉的酒斛里倒酒。
沈平玉伸手捂住:“不能……再喝了。”
“沈兄醉了?”
“没有。”
“当真?”
“咚!”沈平玉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了桌子上。
醉倒的时候他还在想,为什么清酒的劲会这么大?
见沈平玉倒下。施乐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眼前人的轮廓,耳朵、额头、睫毛、鼻梁、鼻尖、嘴巴……
这个人比以前清瘦憔悴了好多,苍白的容颜都快叫人忘记他曾经得模样了。
可明明都这样了,为什么他身体的每一处还能够挑逗起自己心里那些最黑暗的欲望?甚至比以前更强烈了。
“师尊,你有想我吗?”他仗着人家不省人事,附在那娇红艳艳的耳垂轻声说道。
他又低笑了一声:“别急,我们以后得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