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影视城的冬天充满善意,没有冬季的寒冷,暖阳斑驳地跳跃在枝干上,好像一朵朵盛开的白色小花。
刘念彤在进入剧组前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脸瞬间变了颜色,慌乱地喊:“停车!”
司机一个急刹,助理张雪拦住了她开门的手,“彤姐,您要去哪儿?外面都是粉丝,我们已经迟到了……”
“松手!”刘念彤推开助理下了车。
粉丝马上围了过来,“念彤念彤……”
刘念彤茫然环视了一周,并没有那张熟悉的脸,被助理和司机护着又上了车。
回到车上的刘念彤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刘念彤和余煦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那时候余煦七岁,她八岁。
父母因为挪用公款入狱,家里的一切都被查封了,她辗转各个亲戚家,那些之前对她父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人转眼就变了另一副嘴脸,她受尽了亲戚们的冷言冷语。
一个开朗活泼惹人喜爱的小公主,没几天变成了撒谎偷钱、不服管教的刺头,没有人听她解释,没有人肯养她。
一进孤儿院,她就了发起了高烧。
孤儿院外墙刷的五颜六色,外边很多小朋友在院子里玩。
房间里一片灰暗,一排大通铺,刘念彤躺在中间双手紧紧抓着薄被,不停地打着寒颤,用力睁开眼只看见灰暗的天花板,喉咙疼得要命,没有人管她。
她在只能在心里不断喊着妈妈爸爸,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了。
孤儿院里有更多需要照顾的孩子。
这里的大部分孩子都有不同的残疾,且大多数都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
好多人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四肢健全,是最容易被忽视的。
余煦路过,看到了她干裂的嘴唇,也看懂了她倔强的眼神。
温热的水递到嘴边,话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字:“喝”。
余煦比她矮了大半个头,力气却很大,总是板着小脸。孤儿院最霸道的孩子看见余煦也绕着走,管余煦叫疯狗。
谁要是敢惹余煦,哪怕余煦被打得爬不起来,也不会告诉院长和阿姨。打了余煦的人晚上都不敢睡觉,余煦睚眦必报,防不胜防。
孤儿院的孩子当余煦不存在。
晚上刘念彤吃了药还是低烧,一阵阵冷,余煦和别人换了位置,翻了个身把被子都掀到她身上,像睡相不好一样紧紧抱着她。
吃饭的时候只要余煦坐在她身边,别的孩子就不来抢她的食物。
零食也能吃到了。
余煦曾是刘念彤所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来源。
刘念彤十二岁时被领养了。
领养家庭很有钱,一开始看中的人是余煦,余煦长得漂亮,笑起来有甜甜的梨涡,很容易唬人。
短短一个星期,余煦被退回来了。
她听说,这是第三次了。
刘念彤离开孤儿院前,余煦眼角泛红,话突然多了起来,嘱咐了她一堆话,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在耳边让她去了新家不要好奇,好好学习,考上了大学就离开那,别再回去。
四年了,刘念彤觉得自己早就学会了如何生存,没当回事。
她甚至有些怪余煦,觉得余煦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懂什么是感恩。
养父母不过是想喜欢小孩,希望孩子陪在身边。
用完了就扔,这是狼崽子才能干出来的事吧!
去了新家刘念彤和余煦断了联系。
领养家庭对刘念彤不错,新衣服穿不完,去最好的学校,用心培养着她。
直到高二,她逃课回家给养母准备生日礼物,听到了地下影音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她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看到终生难忘的画面。
捂着嘴失魂落魄地回了学校。
她终于知道余煦当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恨余煦,当年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刘念彤要学钢琴、古筝、舞蹈、礼仪和表演,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她的未来铺路。
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价格卖得更高。
刘念彤想过逃,可她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出去能做什么?
端盘子洗碗吗?她不要!
刘念彤退缩了,她舍不得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她出生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孤儿院的四年不过是一场噩梦。